屋裡一時間全都沉默了下來,最終還是陸鶴羽開口,“嫂夫人,你總要為小侄兒想想。”
想到年幼的孩兒,許夫人心如刀絞。
一邊是危在旦夕相濡以沫的夫君,一邊是尚且年幼離不得母親的幼兒。
黎木樨看向雲惟疏,她想問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嗎?
可她心裡也清楚,但凡雲惟疏有其他辦法,也不會把這個方法說出來。
雲惟疏摸著胡子默然不語,黎木樨也隻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許夫人的抉擇。
他們不願意許夫人一命換一命,但若是許夫人執意如此,他們又有什麼資格阻攔?
半晌後,許夫人目光堅定的看向眾人,“若琛哥活下來,必然不會虧待孩子,用我的心頭血。”
見許夫人已經做了決定,陸鶴羽還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卻也沒能說出話來。
說什麼呢?這畢竟是人家夫妻兩個人的事。
雲惟疏看了許夫人半晌,眉宇間都是不忍。
他當年雲遊天下,意外發現尚且年幼的沈洛茴天資聰穎,於醫道上天賦異稟。
那時候他已經是名滿天下的神醫,但一直苦於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繼承衣缽。
這下遇到沈洛茴,他大喜過望,不顧相府威嚴執意求見。
若非沈雲笙本就是個通情達理的,府上人也都不是仗勢欺人之輩,隻怕他貿然拜訪,早就被打了出去。
而那時候沈雲笙卻讓人將他請了進去,兩人暢談許久,隻覺相見恨晚,而沈雲笙也毫不猶豫同意了沈洛茴拜雲惟疏為師。
自那之後,其實雲惟疏為了給沈洛茴打好基礎,著實在沈府逗留了許多時日。
也是那幾年裡,雲惟疏也算是眼見著許翌琛和許夫人喜結連理,又眼見著二人喜獲麟兒。
可以說,雲惟疏也算是看著他們夫妻倆這麼多年相濡以沫走到現在,也更知道許夫人究竟是怎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子。
這讓他如何忍心讓許夫人一命換許翌琛一命呢?
看出雲惟疏的不忍,許夫人道:“神醫,琛哥作為一國丞相,他活著比我活著作用更大,何況就算放了心頭血,我也不一定會死,不是麼?”
雲惟疏歎氣道:“就算不是,也會減壽。”
許夫人搖了搖頭,“我不在意,若是上天垂憐,讓我孩兒小小年紀父母雙全,已是恩賜,若是天不憐我,琛哥也不會虧待孩子,我心無掛念,無怨無悔。”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黎木樨卻突然道:“心頭血都是後話,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神醫說的那幾樣難尋的藥材。”
雲惟疏也反應過來,的確如此,若是沒有藥材,心頭血放了也沒用,而這些藥材,卻也不比心頭血好找。
陸鶴羽也道:“的確如此,不過前輩可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