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羽本也沒打算奢望沈洛茴能給自己好臉色,問完話,雖然也靜靜等著沈洛茴回答,但神色淡然中似乎早已預料自己依然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蕭初旭和蕭雲錦也不由得停了筷子。
他們對師兄和沈洛茴之間僵的不能再僵的關係了然於胸,此時也都沉默的等著接下來無人回應的尷尬。
偏沈洛茴這一次卻淡淡開口,“還好。”
不僅是陸鶴羽,連蕭初旭和蕭雲錦也一塊愣在原地。
沈洛茴卻仿若沒注意到似的,頓了頓又接了一句,“不過為醫者,都希望天下再無病痛,雖說有些癡心妄想,但也畢竟是個美好願望。”
蕭初旭和蕭雲錦都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屏住呼吸看向陸鶴羽,仿佛生怕打破了這來之不易的對話。
陸鶴羽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道:“也是,若是人間無疾苦,所念之人皆安樂,不失為人間仙境。”
沈洛茴停了筷子看向陸鶴羽,動了動唇,卻終究沒再多說什麼。
當日黎木樨與她說的話猶言在耳,她也的確不願等自己在乎的人都離開才懂得珍視,那種痛苦,在父親去世的時候自己體驗一次就夠了。
可畢竟與陸鶴羽之間觀念依舊有分歧,讓她一時間放下所有芥蒂也不可能。
眼見氣氛又要凝重下去,蕭雲錦趕緊打圓場,笑道:“至少現在我們所念之人都是安樂的,值得慶祝一下。”
蕭初旭也道:“確實確實,來來來,以茶代酒,乾了。”
眾人皆是以茶代酒,氣氛又緩和許多。
隻是蕭初旭性子直,實在憋不住話,放下茶杯還是忍不住問沈洛茴,“茴兒,你今天怎麼……”
蕭雲錦在桌子底下狠踹了蕭初旭一腳,蕭初旭憋回了剩下的話。
沈洛茴卻緩緩開口,“因為木樨。”
陸鶴羽一愣,卻是並沒有開口,隻是不由自主捏緊的拳彰顯了他的在意。
蕭雲錦一時也有些好奇,早先隻在哥哥的家信裡聽說這女將軍如何如何英姿颯爽所向披靡,如何如何英明神武智謀超群,甚至在並發謀略上,連他們的師兄陸鶴羽也沒辦法在黎木樨手上討到便宜,這樣的奇女子,實在太讓人好奇。
而如今,沈洛茴對陸鶴羽態度竟也有些緩和,卻還是與這個奇女子有關,很難不讓人興起些一探究竟的心思。
蕭初旭向來有什麼說什麼,此時脫口問道:“木樨?跟木樨有什麼關係?”
沈洛茴垂眸笑了笑,一字一句重複了黎木樨那日在陸鶴羽屋外與她說的那些有關珍惜的話,末了,她輕歎一聲,“雖然不知道,她究竟失去了誰,才會有這麼深的感悟,但當年在我爹的去世的時候,也曾有過這種感覺,所以我想,她說的是對的。”
蕭初旭和蕭雲錦聽了都是連連點頭,蕭雲錦是對這個女將軍更好奇了,而蕭初旭則是毫不吝嗇誇讚道:“不愧是木樨,幾句話,困擾我們這麼多年的事就解決了。”
說完轉頭去看陸鶴羽,卻見陸鶴羽垂眸沒有說話,隻好似在思索些什麼。
眾人也不打擾,相互低聲交談,這一頓飯也是這許多年來十分難得的一次氛圍不錯的團圓飯。
待飯後,蕭初旭請沈洛茴去給他再看看手,雖說現在已經大致痊愈,可當初熱毒也是拖了許久,到底還是留下了一些病根,有時候會突然整個右手熱的如在火上炙烤,疼的他夜裡突然驚醒。
回廊下隻剩下陸鶴羽與蕭雲錦,陸鶴羽思索再三,覺得這也是沒辦法,除了自己替他們兄妹操心,也沒辦法找彆人了,當下也隻能有些尷尬的道:“雲錦,你,今年二十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