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木樨摸索著起身,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陸鶴羽也站了起來,他知道黎木樨的顧慮。
“木樨,我隻是想與你一起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家,隻要那個人是你,其他我什麼都不在意。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辭官的事了,隻是沒想到你醒來會有這樣的意外,所以我想著,我現在還不能辭官,如果你能複仇,我會給你鋪路,給你幫襯,但若是……”
說到這,陸鶴羽聲音有些哽咽。
“若是你真的不能親自複仇了,你放心,交給我,我會替你複仇。”
最後一句話,陸鶴羽說的堅定無比,仿若誓言。
若說一點都不感動那是假的,黎木樨又不是聖人,哪能做到真真正正的無悲無喜呢?
可下一瞬,她便冷靜了下來。
輕輕搖頭,黎木樨苦笑道:“很多事,設想的時候是十分容易的,但當真做起來,才知道有多難。就像我的眼睛,我從未想過,雙目失明的人生活竟是這樣的,我知道他們辛苦,但卻沒想到竟是這樣辛苦。我好想生活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深淵,也可能這一輩子都在這深淵裡。”
這是黎木樨第一次如此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感受,陸鶴羽聽的心如刀絞,隻恨不得以身代之。
黎木樨繼續道:“我現在每走一步都如臨深淵,那是一種幾乎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恐懼。我可能要與這恐懼相伴一生。在這樣的心境下,我不確定我還會不會是原來的我,又或者,以後我會不會變成另一個我,這都是不可控的,與這樣心境下的我在一起,不是好的選擇。”
“這世上不是任何選擇都有好壞之分的,感情和婚姻不是朝政和行軍打仗,隻要是我們願意的,那這感情和婚姻便可以讓我們幸福。”
黎木樨沉默下去,在這件事上,她不可能沒有任何顧慮。
陸鶴羽道:“我不逼你,但想要與你成親這件事,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深思熟慮。在你命懸一線的那一刻,我什麼都不想要,隻想要你活著,那時候我就想明白了,於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黎木樨隻是蹙著眉輕輕搖了搖頭。
或許是下雨天太過氣悶,黎木樨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帶著些逃避意味的開口,“我有點累了,我想去找小荷。”
有小荷在身邊,陸鶴羽必然還是會有些顧慮,不會再與她談論這件事。
陸鶴羽也知道自己是把黎木樨逼的狠了,她本就剛剛遭受失明的打擊,如今或許任何會對她現在生活產生變動的事都會讓她感到不安。
“抱歉,是我太著急了。”
陸鶴羽輕聲道歉。
黎木樨微微搖頭,卻沒精力再多說什麼。
陸鶴羽扶住她的手臂,對她溫聲道:“我們去找小荷。”
不是不帶你去,而是我們一起去。
陸鶴羽想身體力行的告訴她,我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他想給她安穩,讓她依靠,驅散她心中的不安。
黎木樨被陸鶴羽扶著,一路走到書房。
剛推開房門,就聽到小荷有些小興奮的聲音道:“大將軍,你還會彈琴啊?”
陸鶴羽目光看向了案上的琴,那琴他已許多年未曾彈奏,不過此時卻福至心靈的道:“許久不彈,有些生疏了,不如你問問你家小姐,想不想聽?”
小荷期待的詢問黎木樨。
黎木樨哪能聽不出小荷聲音裡的雀躍?又如何猜不透陸鶴羽的想法?
終究是不願掃興,黎木樨點頭道:“能做一次大將軍的聽眾,三生有幸。”
陸鶴羽目光落在黎木樨的側臉,心中卻暗暗回道:可我的三生有幸,是遇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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