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泣梨花白如玉!
蕭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叫我說她一定時做的壞事多,心裡有鬼才是真。”
楚青若也認同她的說法“對,我已經修書問過宋修竹,宋修竹說每個人的心裡會有一種自我意識,當她堅信自己被人虐打的時候,身體上也很自然會出現被虐打的痕跡的。這是一種類似移魂催眠的方法,隻不過是她無意中,就請這種移魂術用在了自己身上而已。”
說到這裡,楚青若心中暗想不知道張紅那個案子和這個魔神教有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正說著話,沈山剛好一腳跨進門:大人,有人擊鼓鳴冤!”
楚青若立刻叫了升堂。
堂上跪著一個鼻青眼腫,頭破血流的少年,十六七歲,一臉委屈。身邊跪著一個三打五粗,腰圓膀大,看著像個粗壯的漢子,卻又是一身婦人裝扮,說話行事扭捏作態的“女人”,“她”的身邊還有一個,被“她”雙手細細環著,如同護小牛犢子般嗬護著的小娃兒,正是牙牙學語之際,在“她”的懷裡探出頭,用兩隻圓碌碌的眼睛好奇的四處打量。
“你們誰是被告,誰是苦主?有何冤屈?”楚青若敲過了驚堂木,沉聲問道。
頭破血流的少年搶先開口“小人樓東,要狀告我爹!”說著,將手朝那粗壯的“女人”一指,憤憤的接著說道“小人,小人要告他個不忠不孝之罪,他離家數年不歸,上不贍養雙親,下拋妻棄子,小人因擔心父親,故而千裡迢迢尋到這裡,不料卻發現他竟穿的不倫不類養起另一個孩子。小人上前相認,誰知他不但不認小人,竟還對小人拳打腳踢。”說著,少年委屈的以袖遮麵,哭了起來。
一旁的“婦人”聞言,頓時大怒起來,捏著嗓子說道“大人,奴家名叫鐘秀玉,這是奴家的兒子,奴家夫君早在六年前過身,奴家是一邊守著節一邊將孩子養大。不信大人可以去打聽一下,村裡誰人不知奴家是受了褒獎的貞潔烈婦,可這小賊子,莫名其妙的來到我家,見到奴家就動手動腳,奴家便與他撕打起來。誰知他打我不過,竟……竟跪在地上壞我名節,喊我……爹爹!”說罷也拉起衣袖,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此刻若是一位嬌滴滴的小姐做出此態,自是嬌媚動人,賞心悅目。可換作這位壯的像個屠夫一般的又黑又壯,且還不知是男是女之人做出來,卻是滑稽可笑,看得堂下圍觀眾人哄堂大笑。。
楚青若又敲了敲驚堂木,兩邊的衙役連忙正色,齊喊“威武~”眾人才禁聲。
聽她的聲音分明是一個男子捏著嗓子所發出來的,可她懷裡的小娃兒卻時不時親昵的叫她“娘親”,楚青若詫異這又是什麼緣故?
叫過了村長和左右領居街坊一一問過之後,楚青若發現這些人雖然說法與那婦人一致,可他們的神色似乎又欲言又止,看來應該是另有隱情。
退了堂之後,楚青若派出了一名侍衛上少年的家鄉去打探消息。
接下去幾日,她又接了好幾個案子,終日忙的腳不沾地,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有了。見她如此,高博心疼不已,卻礙於身份,卻什麼都不能做,
“師傅。”
等忙過了手頭上的事情,終於得了空閒的楚青若叫上了蕭瑤,兩人塗黃了臉,一起扮做了一對外鄉來尋親的母女。
到了鐘秀玉家所在的村子,楚青若攙扶著蕭瑤來到她的鄰居朱嫂家“大娘,我們是從外地來尋親的,可否向你討完水喝,歇歇腳?”
朱嫂熱情的招呼她們進院子坐下。楚青若接過了她遞來的水,假意喝了一口,開口問道“大娘,請問隔壁住著什麼人?”
朱嫂的臉立時就變了顏色,難看的反問“姑娘,你打聽這個乾嘛?”
蕭瑤見狀連忙堆起笑容“這位大嫂,我閨女問得唐突,她是想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人,沒彆的意思。”
“哦,你們也是來尋人的。”朱嫂這才緩過了臉色。
楚青若點頭稱是,故作好奇的問道“怎麼?這家總是有人來尋親嗎?”
“那倒不是,隻是前幾日來過一個後生小子,說是來尋爹的。”朱嫂一說起這個事情,臉上的表情變得既恐懼又敬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尋人上彆處尋去,隔壁那家絕對不是你們要尋的人……那家的嬸子可不是凡人!”
楚青若聽她語無倫次,神神秘秘的說完這句話以後,和蕭瑤對視了一眼,轉過頭,故作感興趣的追問道“哦?大娘,說來聽聽啊?”
朱嫂剛想打開話匣子,就見隔壁的鐘秀玉正好走出來潑水,朝她狠狠地看來一眼,眼神陰鬱,朱嫂臉一白“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喝完水就快點走吧!”
楚青若愣住,朝蕭瑤看了一眼,見她悄悄的朝她搖了搖頭,隻得作罷。放下水碗起身告辭。兩人故意走走停停,見鐘秀玉又回到房間後,又返回了朱嫂家。
朱嫂打開門,見還是她們,不由得驚訝“怎麼又是你們啊?”
楚青若陪著笑“大娘,你話說了一半,把我的好奇心掉了起來又不說了,我實在是太難受。大娘,拜托拜托,你就好心告訴我吧!”
朱嫂無奈,抬眼看了一眼隔壁,見沒有動靜,便將她們領進了屋裡,接著說道“隔壁的鐘大嫂早年死了相公,留下她一個人帶著個隻有三個月大的兒子,靠著幫彆人漿洗縫補過活。不久她就病了。剛開始是輕微的咳嗽,後來過了一兩年,便開始咳血。到了一年前,她就留下個三歲不到的孩子,一個人靜靜的病死在家裡。”
楚青若和蕭瑤聞言大吃一驚“死了?那現在這個……是……?”
朱嫂一臉驚悚,壓低了聲音“噓,小聲點。我們也是聽見了鐘家小子嚎啕大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前去查看,方才知道鐘家嫂子已經死了。村長見他們母子可憐,便發動村民湊了點錢安葬了鐘家嫂子。本來還想收養鐘家小子的,誰知鐘家嫂子頭七的那一天,突然現在的這位就來了。”
楚青若越發的吃驚了“你們都知道他是什麼人?”
朱嫂聞言露出了悲憫的神色“是,我們村的人都知道他不是鐘家嫂子,可是誰知道是不是世上真有神靈庇佑這回事呢?我們見他來了以後,在靈堂上能認得出我們所有的人,不光是我們的名字,就連以前和鐘家嫂子說過的話都記得一點不差。而且她的行為舉止,神態又那麼的像鐘家嫂子,我們,我們不得不信,這就是鐘家嫂子不放心她的兒子,借屍還魂。為了鐘家小子能有人好好的照顧他,所以,我們全村的人就都……”
借屍還魂?真是荒繆至極。楚青若飽讀詩書,自是不會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神仙妖怪之說。看來,所有的謎底都隻能在那個“借屍還魂”的“鐘家嫂子”身上。
兩人告辭了朱嫂,回到府衙中。高博一見她們倆回來,連忙迎了上去,氣急敗壞的說道“大人!你,你怎麼不交代一聲,就孤身出去了,若是你有什麼危險,你叫我怎麼……怎麼和傅兄交代!”
蕭瑤挑眉,朝楚青若撇了一眼,楚青若心虛“早上走的急,忘了和高將軍說一聲了。”
高博圍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你去了哪裡?有沒有受傷或者磕著碰著?”
楚青若歉意的陪著笑“沒事沒事,我們隻是去了那個村子打探了一下消息,你看,我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說著還轉了一個圈,表示自己無恙,“再說一起去的不是還有師傅嗎?”
高博似是才發現一旁站著的蕭瑤,見她目光灼灼,眼中好像明了了什麼,一陣心虛,連忙低下頭彆開了眼“哎,哎,是,是我太過緊張了。你……你們平安回來就好。但以後大人出門一定要借的帶上……侍衛。”他想說帶上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合適,於是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
到了晚間,蕭瑤問她高博是不是喜歡她的時候,楚青若輕笑著將童年三人的過往說給了她聽。聽完之後,蕭瑤卻敏銳的指出,也許高博對她餘情未了。楚青若垂下眼,嘴上笑說不可能,但心中卻想起了另一個她許久未曾想起的男人。高博自是與那人不同,絕不會有任何逾越。若是遇到合適的好姑娘,她倒是會替他留意留意的。
就在她們聊的正興起的時候,府衙的一個小捕快慌慌張張的跑來“大人,不好啦,出事了!”
楚青若連忙站了起來,急問道“什麼事?”
小捕快便喘著氣便斷斷續續的說道“州府的百姓如今都知道了鐘家借屍還魂的事情,都說那鐘家嫂子是魔神教的妖人,現在大批的百姓趕去她家,說要燒死她和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