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大步流星的走到秦王麵前,嚴嵩直接將呂正義和戚威往地上一扔,然後自己也跪了下去,雙手一抱拳,“王上,罪臣請罰。”
“嚴中尉你這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我罰你作甚?”秦王先是裝糊塗,然後嚴嵩很自然的將他知道的部分全部說了一遍。在來之前嚴嵩也是做了功課的,他訓斥完部下的時候也順便了解了一下天佑出現在尉獄之中的原因,現在說的就是他了解的部分,而且這家夥也真是刻板到家了,在說話的時候還特意將自己親眼所見的事情和聽來的消息作了區分,真是一絲不苟。
秦王聽完嚴嵩的報告頗有深意的看了天佑一眼,而天佑則是微微彎腰做了個行禮的起始動作,同時苦笑著用眼神給秦王示意。
秦王順著天佑的眼神望了過去,看到的卻是嬴穎,心中立時恍然,眼神再轉回天佑這兒的時候明顯和藹了不少。
之前天佑的敘述和嚴嵩的敘述內容其實差不多,但因為表述方式的差異,給人的結果差異性卻非常大。秦王當然更相信嚴嵩的敘述,一來秦王對嚴嵩更熟悉一些,二來嚴嵩的為人就是如此,口中絕無虛言,隻要他不能確定的事情都會專門告知這是真實情況待定的消息。
剛想到天佑說的內容有嚴重歧義,秦王對天佑的感覺自然是有些不好,但在天佑示意之後,這種不好的感覺就瞬間轉化為了好感。
作為一國之君,秦王當然知道自己的幾個兒女私下裡的那些小動作。山南呂家和呂家主家都和嬴穎走的很近,這個事情他當然知道,也樂見其成。不管將來誰來繼承他的位置,新王不可能真的做孤家寡人,總是要有格利益集團來支持的。嬴穎能提前完成布局,並講各大家族勢力未來的繼承人提前籠絡在身邊,這是她的本事,秦王看到了隻會高興。當然,前提是嬴穎不能在他在位的時候乾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天佑在這次的事件中應該算是受害者,而嬴穎為了呂正義的關係,說服了天佑,並且看天佑的表情,不像是受到威脅。能讓天佑心甘情願的放過呂正義,嬴穎的手段可見一斑,而能為了嬴穎放棄仇恨,不管是為了好處還是人情,天佑都是個拿得起放得下拎得清輕重的人,這也讓秦王很欣賞。反之,如果天佑撒潑打諢求他做主,那反倒是落了下乘。秦王或許會礙於情勢所逼嚴懲呂正義,但天佑之後也絕討不到好。相比之下這樣的處理大家都好看,事情辦起來也讓人舒心的很。
之前秦王還覺的天佑隻是個懂些求生之術的獵戶,但現在他對天佑的觀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子大才,稍加培養定然可堪大用。”秦王這樣給天佑下了評語。
滿意的衝天佑微笑了一下,秦王又轉回了嚴嵩這邊。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剛剛被扔地上,現在已經惶恐的趴在那兒的兩個惹事精。
“戚威。”剛剛聽嚴嵩敘述中秦王記住了戚威的名字。
被點到名字的戚威趕緊一邊磕頭一邊哭喊“末將該死!末將該死!”
“你是該死。”秦王一句話差點沒把戚威嚇出尿來,不過秦王立刻又是話鋒一轉,“可惜寡人先前和戚將軍有過約定,你回去告訴你爹,他的麵餅寡人還給他了。”
聽到這話戚威一下震驚的坐了起來,愣了好半天才在嚴嵩的一巴掌下醒過來,然後便被秦王招來的侍衛帶了出去。
秦王早年還不是秦王的時候帶兵打過仗,戚威他爹當時是秦王的副將。兩人當年一起被敵軍圍困深山,那是真的餓的連樹葉都吃下去了。最後戚將軍拿出了一個珍藏的乾餅讓給了秦王。秦王當時感動的不行,說要賞賜戚將軍,問他想要什麼。最後戚將軍開玩笑的說,這個餅救了你一命,那就賞條命給我吧。以後你當了大王,萬一我或者家人犯了什麼錯,你不能殺我們,得還我一條命。
這事當時隻是一句玩笑而已,因為那時的秦王還不是秦王,而且那時他們都以為自己要被困死在山裡了,壓根沒想著能活著出去。
當然,最後他們還是出來了,秦王也當上了大王,而他真的沒忘記這事,繼位當日就宣布了這個消息,說是讓天下人做個見證,他欠戚將軍一條命,以後還他。
這個典故在場的都知道,連天佑都聽過,隻是他沒想到那個戚將軍居然就是眼前這位的爹。
一條命就這樣被用掉了,這小子雖然沒在秦王這裡挨罰,但回去之後會遇上什麼可想而知。也難怪他當時聽說自己被赦免了還會有那種表情,這哪是赦免,這是換個地方挨罰而已嘛。
相比之下秦王就很開心了,因為他收了一麵免死金牌回來。雖然他當時沒有給戚將軍什麼實物憑證,但畢竟是昭告了天下的,現在能合理的收回來,這事也就算圓滿了。以後被百姓們傳唱,那也算是一段佳話。
處理完責任較輕的戚威,秦王的目光又轉到了呂正義身上。這小子現在是真的快要嚇尿了。戚威隻是連帶責任都撈著個死罪,他怎麼辦?呂家也沒免死金牌啊!
“大大大……大王我……”
“現在知道怕了?早乾嘛去了?”
“我我我……”呂正義已經哆嗦的話都說不周全了。
秦王厭惡的打斷他“好了,閉嘴。速速滾下去自領三十廷杖,多看你一眼寡人就想生氣。”
“啊?”呂正義本來以為自己這次撞槍口上,不死也要被扒層皮,沒想到懲罰隻是三十廷杖。這是什麼意思?三十廷杖就算完事了?不可能啊!戚威隻是連帶責任都……
“怎麼?還等著我讓人把你扔出去嗎?”看著地上的呂正義,秦王的表情相當駭人。“若非穎兒說情,寡人非車裂了你不可。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結黨營私。你是有幾個膽子乾出這樣的事來?行了,趁寡人還沒改變主意,趕緊滾吧。”
“是,我這就滾,這就滾。”呂正義也不是真傻,先爬起來跑了兩步,想想回頭又給嬴穎磕了個響頭道謝,然後再次向秦王道謝,這才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秦王這麼簡單的處理其實也是有他的用意的。一方麵做出憤怒難以控製的樣子,讓呂正義害怕,另一方麵點出了呂正義之所以沒事,完全是嬴穎的功勞。這就是讓呂正義把恩情記在嬴穎頭上,算是幫嬴穎積攢人脈了。作為國君,他必須要讓兒女之間競爭產生一個最強者繼承大統,但作為父親,他又何嘗不關愛兒女呢!
等呂正義離開之後,秦王又轉向了地上跪著的嚴嵩。這次秦王的態度明顯就好多了。“柏楊你就彆跪著了。此事錯不在你,昨夜之事你今晨便能發現,說是失察之責也勉強了些,以後注意即可。對了,各國前來道賀的使節已經到了一些,今夜會在宮中舉辦一場小型宴會,你也來參加吧。”
“是,卑職安排好工作就來。”
“嗯,你且退下吧。”
嚴嵩走了,秦王的目光再次轉回了天佑這裡,結果卻看到呂萌和天佑表情嚴肅的盯著對方,一個人伸手比出一個五,另一個卻比了個三。
秦王好奇之下詢問“你們這是在打什麼暗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