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人也隻是苦苦掙紮,隻一息尚存。
如果常人看到這種情況,大概會將他們送回洞穴,讓他們自求多福,無聲無息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誰會費力救治已經沒有任何生存希望的可憐人?除了給自己找麻煩外,實在想不出有任何好處。
然而柳輕眉還是心軟了,毫不猶豫地從包裹內拿出兩顆黑色藥丸,放進陳子淩捧著積雪的小手中。
不一會兩顆解毒藥丸就和雪水融為了一體,變成了微有苦澀味道的湯藥。
陳子淩雙手捧著溫熱的藥水,小心翼翼沿著二人乾裂的嘴角將藥液緩緩送入了他們口中。
二人下意識吞咽了兩口,直覺一股溫潤的暖流,沿著枯乾的喉舌一路潤進胸腹,流進四肢百骸。
二人如同兩條掙紮在乾裂的泥土中即將脫水而死的小魚般,幸運地遇到了及時的春雨,就連呼吸也多了一絲力氣。
隨著陳子淩將一道道具有滋補功效的雪水,送入二人的喉嚨,二人乾癟的血管中終於有了些養分,開始緩緩流動起來。
二個時辰後,柳輕眉又給二人喂食了幾口溫熱的蔬菜粥,總算替他們續了一口命。
五竹將他們拖進了一個新掏的雪窩中。
身體正散發出熱氣的陳子淩,一臉無辜。
好在有柳輕眉和五竹在身邊陪他,不然他一定寧願蹲在雪地裡,也不願和他們睡在一個雪窩中。
這要是他們突然嗝屁了,他心裡得多瘮得慌……
“誰讓咱是個小太陽!誰讓咱未來的老婆叫葉輕眉!奧,她現在還叫柳輕眉。”
陳子淩心裡嘀咕一番,隻好認命。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也總有著難以言說的隔膜感。
談不上喜歡,更談不上熱愛,隻是有些好奇。
陳子淩回憶起曾經生活的世界,依舊還有著一份割舍不掉的留戀,以及濃濃的傷感。
古靈精怪的柳輕眉,坐在了陳子淩的身邊,嘻嘻一笑,“我們講個故事吧!”
“好啊,好啊!”陳子淩迅速從思緒中醒轉過來,高興地附和一聲。
五竹雖沒有任何表示,但從他偏轉的腦袋就可以看出,他也正等待著柳輕眉接下來講的故事。
柳輕眉輕咳一聲,亮了亮嗓子,“從前有個小女孩每天都會背著一個小竹簍去山裡采茶,後來她離開了家鄉前往一個陌生的城市求學……”
“她遇到了很多很多的朋友,也有暗戀的對象,後來她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異常……自知時日不多的情況下,她決定獨自前往一個陌生的地方,等待著淒慘命運的到來……”
“當然在此之前,她很勇敢地給那個男人寫了一封沒有結果的告白,還動手打了一位品德惡劣的教授,最後還回了一次家鄉,重新采了一次茶……”
“上一輩子活得很辛苦,她想痛痛快快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活一次……”
“……她現在很想吃一口春餅,再來一份蚵仔煎,如果在來份酸梅汁就更好了……”
說道最後,柳輕眉竟輕輕唱了起來,柔柔糯糯的聲音飄出雪洞,在空曠的天地間顯得那麼的微弱。
陳子淩似乎在從前的世界裡聽到過這首歌,不由自主地跟著附和起來。
“……攀過了一山又一嶺,若聽到鼓聲,我的心情會快活……”
“……心愛的你甘也會諒解,我會來離開是不得已……想到你不敢來哭出聲,若聽到鼓聲我的心情會快活……”
古怪的歌聲唱完,五竹雖然聽不懂歌詞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韻律似乎還挺好聽,歌聲完畢後他輕輕拍了拍手。
‘聽人唱完歌要拍手’,柳輕眉和陳子淩給他說過這個規矩,他一直記得。
聽著雪洞內古怪的歌聲,躺在地上的一個男子悠悠醒了過來,努力睜開眼睛看了看麵前容顏俊美的小孩,嘴裡發出一串含糊的嗬嗬聲。
“你先不要說話,有什麼遺願,等體力恢複些再說不遲。”
似乎是柳輕眉的話起到了安撫作用,躺在地上努力從喉嚨內擠出聲音的男子,停止了他的嘗試,腦袋微微點動了一下。
陳子淩三人早已檢視過二人身體,通過腰牌上的信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他們是和肖恩一起前來尋找神廟的魏國勇士,他們身上的毒也應該是肖恩所為。
隻是心狠手辣的肖恩為何沒有趁他們中毒,立即將他們斬殺?這實在有點不合常理。
二人早已毒入肺腑,死亡隻是時間問題,等他們體力恢複一些,陳子淩決定親自問個明白。
過了一天半,還是兩天?確切的時間除了五竹外,沒有人清楚。
躲在雪窩中,重新被厚厚的狐裘包裹著的陳子淩,雙手正捧著一個小銅碗,一臉享受地喝著柳輕眉用真氣熬煮的蔬菜粥。
躺在地上回光返照般的二人,此時顯得特彆精神,掙紮著爬了起來,跪在地上朝陳子淩行了一禮。
“懇請仙人救我大魏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