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之我的老婆叫葉輕眉!
陳子淩和葉輕眉同騎著一匹棗紅馬,沿著淺淺的小河一路朝東方行進。
他們沿途看到了很多用石塊累成的錐形神台,也看到了散落在草叢中的累累白骨。
若是讓那些生活在深閨的婦人看到此間慘狀,肯定又要垂淚數日,在夢中說不定還會呼喊起自家男人的名字。
紅紅的太陽已從草原儘頭露出了半張小臉,羞於見人似的遲遲不肯爬上高空。
陳子淩踩著一塊青石,濕了濕雙手在自己臉上用力揉搓了一把。
他看著眼前肥美的水草,直覺的心口一陣煩惡,尤其是想到昨晚吃過的野味,更是沒了胃口。
“我怎麼也變得多情善感起來了?”
陳子淩自嘲一笑,放下了卷起的袖子。
從前他隻是一個有些良心的看客,順手做的所謂好事,也隻是他率性而為。
就像觀看電視劇的熱血少年那樣,見到小人得誌,在心中恨不得替主角一掌將對方拍死。
發現不公之事,總希望能有人伸張下可憐的正義。
所以他才會避免讓葉輕眉和南慶的人接觸,遇到流民也會發一發善心,就連那位應該血屠城主府的四顧劍,也因為他的出現發生了大的改變。
但他與這個世界的人,終究還是有些隔膜感,甚至就連葉輕眉,有時候他也會覺得不太真實。
那感覺就像是進入了一個虛擬的遊戲,無論聲音、畫麵。五官感受如何逼真。
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提示他——那隻是個故事,一個像盜夢空間一樣的故事。
一旦喜歡上這個世界的生活方式,尤其是某些人後,心思也會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些微的改變。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即便是赤裸裸的謊言也能令人深信不疑,更何況是如此真實的世界?
真實到令他不願看到,不願聽到如此慘事的世界。
“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口袋裡的幾兩銀子,還是為了在發了黴的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陳子淩眯著眼睛看著草原上的太陽,思索著這個很有些哲學味道的問題。
他轉頭恰看到了蹲在一具屍骨旁,蹙眉深思的葉輕眉。
泛紅的晨光映在她猶帶稚氣的小臉上,亮如秋水的雙眼顯得很是聖潔。
滿頭青絲被她挽在頭頂,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眨動一下,體內掩之不住的生命氣息,如晨光般燦爛。
散落在青草中的白骨,青色衣袍和泥土早已混為一體。
通過幾塊還算完整的衣料做工來看,這人生前應該有些地位。
說不定還是位意氣風發、情場得意、官場順遂的世家子弟。
然而此時的白骨,沒有任何尊嚴可談,更加無法讓人心生豔羨之感。
葉輕眉上身穿著活動便捷的窄袖小衣,有些寬大的褲子兩側特意讓人縫製了寬大的口袋,仰頭朝陳子淩微笑道
“生死皆是尋常事,每個人都躲不掉的,為了安心生活而逃避思考死亡的做法,是不對的,這一世你我都要活的明白些。”
陳子淩看著雙手插在口袋內,快步朝自己走過來的葉輕眉,咧嘴一笑。
心想怎麼還讓這位多情善感的小姑娘,又給自己上了一堂人生課,?
麵對一些不好的事,不應是男人安慰女人嗎?
葉輕眉踮著腳尖,神態悠閒,走到一半時突然展開雙臂朝他快步跑了過來,雙手雙腳用力盤在他的身上,一字一頓坦誠道“可我還是很怕死,怎麼辦?”
陳子淩其實也很想說自己也怕,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誰能例外?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另一番話。
“聽說大興城桂花巷的煎餃口味很不錯,滄浪園景色最秀,玉蓉軒首飾做工最精,百裡溪中的青魚最好吃,過段時間我們都要去看看,嘗一嘗。”
葉輕眉將嘴巴放在陳子淩的耳邊,好奇道“這些事情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陳子淩歎了一口氣,“桂花巷那間鋪麵的老板娘是東夷城來的。
滄浪園裡有群擠神仙的官宦子弟,玉蓉軒的主人立下規矩不賣給咱們葉家。
至於百裡溪的青魚,據說是隻有喝了女人的洗腳水才能長大……”
葉輕眉皺了皺鼻子,用腦袋在他臉頰上蹭了蹭,“你又胡說,哪有喝了女人的洗腳水才能長大的傻魚,要真如此,我一定抓幾條青魚天天喂它洗腳水。”
二人一早也沒什麼胃口,騎上馬繼續趕路。
為了儘量讓自己安分些,陳子淩繼續默默修行。
中午時分,一隻蒼鷹盤旋在草原上空,耐心搜尋著獵物。
後方傳來陣陣馬蹄聲,引得二人扭頭回顧,發現來人竟是那位之前打過交道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子搖搖晃晃始終沒有跌下馬背,看的葉輕眉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跑到二人近前時,小男孩朝陳子淩二人神色慌張地比劃了幾下,接著立即從懷裡拿出一隻奄奄一息的白色小狼,遞給了葉輕眉。
不待二人明白過來,小男孩已經朝另一個方向飛奔了過去。
“怎麼回事?他怎麼這麼慌張?我還以為他後悔了,要找我們討要馬匹呢~”
葉輕眉鼓了鼓嘴巴,一臉不解地看著陳子淩。
白色小狼嘴巴開合了幾下,朝外探出了一截粉嫩嫩的小舌頭,圓圓的肚皮已經餓的塌陷了下去。
葉輕眉從馬背上拿出幾塊羊肉乾,用嘴巴嚼碎後喂進了小狼的嘴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