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淩跟著一葉走入一處雅間,朝愁眉苦臉的趙樸,開口安慰道“放心吧,燕王改變不了大局,魏國和南慶不會一直打下去。”
陳子淩和葉輕眉回來會,便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燕王在前線取得大勝,成功收回了一座陷落的州郡。
朝廷振奮,國內百姓街談巷議的便是此事。
甚至有樂觀派認為,這是魏國天降吉兆的應驗,那些失落的州郡也將被燕王收複,南慶敗亡之日不遠了。
即便朝廷中保守派官員,不相信這樣異想天開的言論,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站出來直言反駁。
兵部提出的乘勝追擊,轉守為攻的策略,漸漸成了朝廷重臣每日朝議的頭等大事。
趙樸看著桌子上的賬冊,開口道“禁軍大將軍魯有道因為殿前失儀,被貶去了萬柳城防禦胡人。”
“簡直胡鬨。”
陳子淩苦笑一聲,所謂的殿前失儀不過是個借口,這表明魏國皇帝,想借此安撫那位取得大捷的燕王。
“難道那些大臣們,現在已經不將胡人放在眼裡了嗎?萬柳城倒真的成了無關緊要的流放之地了。”
趙樸放下捧在手裡的茶杯,輕咳一聲,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說道
“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胡人還敢攻城嗎?萬柳城外已經足有十年,沒有出現過胡人的騎兵了。”
陳子淩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魏國人真的已經將西部的胡人忘記了。
如今就連趙樸這樣手眼通天的世家子弟,都是如此看法,那些平民百姓想必更是如此。
由於不能給出所謂的證據,陳子淩隻好轉了話題,“身強力壯的流民,我已經讓人將他們登記造冊,絕大多數都願意去鐵礦謀生,人我就交給你了。”
趙樸笑的有些勉強,“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半個葉家人,你何必處處防著我?”
陳子淩一臉茫然,“趙公子何出此言?”
“哎,罷了,這件事我也不地道”趙樸聳了聳肩膀,粗短的眉毛向下壓了壓,低聲道“從東夷城來的貨船,沿途是不是帶走了一批人?”
對方能知曉流民營的事情,自然是趙海棠偷偷告訴了他些什麼。
陳子淩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說的這件事,葉家工坊馬上就要生產化妝品了人手不夠,我讓人帶走了幾百流民,這有什麼奇怪的?”
“何必搞得這麼神秘?害得我虛驚一場,”趙樸聽他這麼一說,立即釋然,隻是在‘神秘’二字上加重了一下語氣。
幾百人能造反,說出去估計沒有人會相信。
他這麼說自然也不是怕東夷葉家做出什麼造反的事,隻是借神秘二字,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
陳子淩見他沒有對那些流民的事生疑,心中稍安,臉上帶著些笑意。
他確實讓人悄悄將一批流民帶去了東夷,不過並不是為了造什麼化妝品,而是為了另一件事,人數與他說的也有很大出入。
趙樸見對話沒有接他的話,心中的疑惑始終無法解開,如今大興城中,除了燕王的捷報外,還有另兩件被人議論的沸沸揚揚的事。
——大興城中接連出現的兩道金光;以及東夷葉家主人中毒後遭人綁架的坎坷經曆。
後一件事,他親自參與了謀劃,隻有那兩道金光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總覺得與對方脫不開關係。
想到今次來的目的,趙樸表情認真起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提醒道
“海棠彆的地方幫不到公子,對於官場俗事卻是從小耳濡目染,還有些短淺的見識,我離開後公子如有疑問,不妨聽一聽她的意見。”
陳子淩點了點頭,“我會的,不過我這這個知世郎的無品小官,連個衙門都沒有,恐怕趙公子多慮了。”
二人彼此一笑,心知肚明。
“朝中情況很是微妙,公子保重,在下告辭。”
趙樸哈哈一笑,一躍跳下畫舫,等在岸邊的七名漢子依舊是農家子弟裝扮。
八人沿著岸邊徐徐朝城外走去,背景有些說不出的落寞。
“趙家人沒有露麵,這說明他們兄妹成了棄子,如果我們葉家倒了,估計整個魏國也沒了他們的立身之地。”
一葉走進房間,看著遠處的背影,朝陳子淩解釋道。
這樣取取舍舍的事情,在現實中太過常見,就連尋常百姓悔婚、拒婚也是如此,講求的不外乎一個利字。
這就是人間的規則,千百年來皆是如此,不是說為了利益如此做不對,隻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陳子淩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看著跳下驢背,然後一步步登上畫舫的莊墨韓,陳子淩有了些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