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百樂門理發廳門前左右看看,前後瞧瞧,沒有發現可疑之處,便推門而入。
裡麵的人都認識陳洋,有服務生上前告訴陳洋方師父在1號房裡給尊貴客人理發。
陳洋說道“那我稍等,我到後院散散步。你告訴方師父,呆會給尊貴客人理好發,就出來叫我進去。”
服務生點了點頭。
陳洋便穿過理發廳,走向後院,在小小的後院裡,走來踱去。過了十餘分鐘,方師父出來。
陳洋迎上前去,又左右看看,前後瞧瞧,沒發現可疑之處,便低聲說道“影佐下令,如果特高課長兼憲兵隊長晴木雲子三天內破不了案,就要憲兵隊把這兩天抓捕的三百多可疑分子拉到刑場槍斃,給鈴木填命。老方,你看能不能請示上級?找支隊伍前往鬼子的刑場附近潛伏起來,屆時能救多少算多少!”
方師父登時神情嚴肅而沉重,眼如利剪地盯著陳洋,低聲又厲聲地質問“鈴木是不是你暗殺的?你不是當過營長嗎?你不是當了幾年的特工嗎?你怎麼如此不懂事?你難道不知道小鬼子就是惡魔嗎?”
陳洋沉重又愧疚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八一三淞滬會戰,我在小巷裡和鈴木拚過剌刀。事隔兩年,我和他照麵之時,有些模糊確認。他在暗中調查我,所以,我隻能下狠手。老方,我當時是為了自保,沒想那麼多。哪會想到鬼子這麼狠毒,竟然會拿三百人去填鈴木一人的命?”
方師父揚手指指陳洋的鼻子,氣得一跺腳,唉的一聲歎息,轉身而去,沒再搭理陳洋了。
陳洋見狀,急尾隨追去,跟著他,踏入了1號貴賓房。
關上房門,陳洋又低聲說道“老方,事情已經發生,得有一個處理辦法。你請示上級懲處我也行。唉,當特工,不是那麼好當的。哪能每次暗殺敵特或者竊取情報之後,就不惹事?現在,鬼子的思緒暫時還停留在幫會尋仇階段,我暫且尚能自保。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想法救出部分老百姓。現在不是聯合抗戰嗎?那邊,肯定有一撥武裝,可以聯合聯手起來救人啊!”
方師父沉重地說道“動用大批武裝救人,如此一來,那就表明鈴木之死不是幫會尋仇誤殺了,而是我方或是他方的搞暗殺了。影佐和晴木都會重新懷疑你的。”
他又氣得直跺腳。
陳洋想想也是,營救三百多人,那是一場和鬼子憲兵隊血拚的硬仗,無論老方能聯係到多少武裝力量?
小鬼子事後必然知道是對手的武裝力量在救人,很顯然,鈴木生前的懷疑就是對的,自己將不可能再在76號潛伏下去,而且,也是性命難保。
可如果不營救那三百人,自己也將難疚一生。
殺了一個鈴木,保住了自己的身份和性命,卻拉了三百條無辜性命去墊背,值嗎?
陳洋的心頭再度沉重起來。
方師父見狀,又隻得勸慰陳洋,說道“行啦,你先辦其他事情吧。記住,以後有事,一定要先請示先彙報,切不可擅自行動。你也算是老特工了,得記住戴老板製訂的家規。估且不論能否營救那三百民眾,僅是我向上級報告你暗殺鈴木之事,你便觸犯了家規,你一樣得死。唉!走吧!此事就這樣。希望保住你,將來發揮更大的作用,也算是安撫那三百亡靈了。”
陳洋點了點頭,沉重地離開百樂門理發廳。
他的腳步也是異常的沉重。
他知道,方師父是在保護他,保護他不被戴老板的家規處死,保護他不被鬼子和76號懷疑甚至抓捕。
可那即將逝去的三百亡靈呢?
唉……
陳洋想到此,又抬頭左右看看,前後瞧瞧,沒發現可疑之人,便又到回百樂門理發廳,回到貴賓1號房。
方師父正要說什麼。
陳洋卻抓起電話,撥通了天龍的電話號,吩咐天龍一句“晚上到紅玫瑰歌舞廳來找我。”便掛上電話。
方師父低聲質問“你要乾什麼?你難道還犯家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