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不知名的地方,言濃牽著小家夥的手,越走越遠的時候,有人在背後急切的呼喊她的名字。
她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就停下了腳步,小家夥也跟著停了下來。
“媽媽,爸爸來了,你跟他回去吧!”她揚起看不清五官的小臉,稚嫩的童音帶著一絲傷感,鬆開她的手後,立即推著她往回走。
那一瞬間,言濃心口一陣揪疼,有什麼東西正迅速的從她的身體裡麵流逝,她徒手卻抓,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最後,是一雙溫暖的手,牽著她往原路返回。
直到迷霧散開了,她才看清了身旁的人是誰。
那是她以為的,絕對不會出現在她夢境裡麵的人。
可那一刻,他是那樣的真實,他的手是那樣溫暖有力。
言濃不知道,自己的夢境裡麵,為何會出現顧西宴,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隻知道在她睜開雙眼之後,那些曾經壓抑著她天性的理智,被那雙溫暖的手,一點一點的驅散了。
“可以是可以。”言濃點點頭,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淚光,“不過,您得告訴我,你被誰揍了?”
聽她仍舊緊追著剛才的問題不放,顧西宴神情一滯,麵上罕見的露出了一點窘迫。
他扭過頭,清冷的嗓音裡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回答:“被人圍毆了。”
“啊?”言濃剛舀了一勺粥遞到嘴邊,聽到他的話,十分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圍毆?
哪個天殺的有膽子圍毆顧西宴?
麵對她不解又震驚的目光,顧西宴沒有繼續解釋什麼。
言濃雖然好奇,但想著男人總是要麵子的,被人圍毆了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
吃完東西,顧西宴當真去護士站要了傷藥過來。
事情畢竟是言濃自己答應的,她也沒有抵賴,拿著棉簽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起了藥。
顧西宴表皮的傷,其實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淤青,以及還沒完全掉落的結痂。
言濃看著都覺得疼,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了起來。
兩人的距離不近不遠,不會過分親近,也不顯得疏遠。
氣氛沉默,卻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直到言濃不經意的抬起頭,卻發現顧西宴正看著她時,她臉頰才後知後覺的熱了起來。
“小叔,好了。”她慢慢收回手,卻被顧西宴一把捉住了手腕,“等一下。”
言濃一怔,低頭看去,那雙白淨修長的手,在現實裡麵也是這樣的溫暖有力,很快就與夢境裡,那雙緊緊抓著她往回走的手重疊在了一起。
言濃眼眶一熱,沒有動彈,任由他抓著。
顧西宴抽出紙巾,擦拭著她指尖沾上的傷藥。
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像羽毛一樣輕輕的掃過了言濃脆弱的心間。
“小叔,我回來的時候,聽到她跟我說再見了。”她忽然就哽咽了,緊緊咬著下唇才沒有讓自己崩潰的哭出來。
夢境裡麵發生的一切,言濃知道那都是虛幻的,可心裡還是好難過好難過。
那個小家夥,最後還是鬆手將她推回了現實裡麵。
醒來後,她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小腹,發現那裡是平坦的之後,竟平靜的沒有落下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