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鳥!
漫長的雪,一直下個不停,好像不會有儘頭。
季書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宿舍,看著慢慢飄落的雪花感到一陣蕭瑟之意。或許是心境變得不同了,她開始漸漸體會到了書中所描述的那種飄零感。
存活於這世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聖誕節那天,她用微信上給那個頭像為千本櫻的人(死神中的千本櫻景嚴),發了一句“聖誕快樂”。隨後她的消息石沉大海。可真是冷漠,季書心想。
她走進樓道裡,掏出鑰匙打開宿舍門。她還有一篇論文要寫,效率高的話,可能晚上就寫完了。以之後就可以準備她的考試了,她這樣計劃著。
她寫道一半的時候,她的舍友李玟打斷了她的思路。“季書,你知道藝涵嗎?”
“怎麼?她最近出什麼事情了嗎?”
“恩,她最近好像有些不開心,”李玟續了續,似乎想等著季書的發問,發現季書沒有回應,努了努嘴,又接著說“我有些受不了她了。”
“你們是出什麼問題了嗎?”季書放下手頭的工作問道,她是知道孫藝涵的最近的異常。
孫藝涵在知道季書的情緒出現異常後,曾隱澀的提及自己,她當時是這樣說的,“季書,怎麼辦,我覺得我也有點和你一樣了。”季書記得。
季書當時想說是不一樣的,但有事情隻有貼身體會過才能明白,它是說不清楚的。
她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說她能理解明白孫藝涵的感受。
“我要離開她了”,李玟嘟囔著,接著她的頭微微仰起像宣誓一樣說道。
“雖然我很珍惜她這個朋友,但是她這樣已經影響到我的情緒了,我已經忍受了一個星期了。我很在乎她,但我沒有辦法。”她解釋著說。
“也許是她最近情緒不太好,你等她過去這段時間說不定就好了,每個人都有那樣的時期。”季書向她解釋。
“是,我知道。我明白她很難受,而且我也在努力的對她好。但是,每次都是笑臉貼冷屁股。她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受。”李玟的眼圈有些微紅,她知道李玟說的是真的,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錯。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總是說不清楚的。它像一團理不清的毛線,越理越糟。
但隻要你有足夠的耐心,總會理清處的。但往往是一般人沒有那樣的耐心,他們把它丟棄在一邊,靜靜等著它在那角落裡腐爛。還一邊理所應當充當著受害者的角色,訴說著自己的苦難。
季書在勸慰了一陣無果後就放棄了,有時候人一旦做出來決定,其他人是無法改變的。
季書感到有些悲哀,有時你會透過他人的事情看到不經意的自己曾經的影子,季書看李玟和孫藝涵也是這樣。
她有些恍惚她當時也是那樣的嗎?
“我決定要離開她了”,李玟在最後上床的時候轉頭對季書說道。
季書給孫藝涵發消息,問她怎麼了,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沒事,我隻是暫時的心情不好而已。過幾天吧,最近不太想出去。”
“好的”。
季書把手機放在一旁,直到下午的考完一門選修課的時候,她打開手機,才發現那個千本櫻快樂。
寒風凜冽,似乎想要穿透人們那厚重的的大衣,經過人們那層薄薄的血肉,進人們的骨隙之間,讓他們真真正正的感受的真正的寒冷。
孫藝涵死了,從陽台上的六樓跳下去的。季書沒有見到屍體,據說是修剪園藝的工人早起來,發現宿舍樓旁的花壇裡有一具屍體,就嚇得立馬報了警。
季書看著人們努力裹緊身上的大衣,看著由自己呼吸發出的白氣從有到無漸漸消散,昨晚一定很冷,季書心想。
季書走進教室,班裡的熙熙攘攘都在討論孫藝涵自殺的事情,李玟那邊表現的尤其熱烈。
她一邊說孫藝涵最近的不正常,一邊說著責怪自己的話。而那句“我要離開她了,季書。”李玟的神情還在季書的腦海裡回響。
周圍的知道不知道,了解不了解的也都在應聲附和。季書感到有些憤怒,她想說,你們曾未深入的了解過她,有什麼樣的資格去評判他人。
然而她什麼也沒有說,像是憤努到了極點的人,反而在最後那一瞬失了力。
季書去了自己常坐的那個位置,將書包放進桌洞裡。把手附上自己的左胸前,默默數著自己的心跳,一分鐘52跳。
隨後她從書包裡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在本子的第一頁寫道,“季書,你要做一個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