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點點頭,雖然難免掃興,倒也體貼地沒有追問究竟附庸家族的領地上出了什麼事是需要堂堂千代副侍從長親自前來處理的。
千代暗中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扈衛軍已經完成了清理列隊,地毯從飛艇的台階一路鋪到大衛的腳下。於是連忙請大衛上飛艇。
大衛視線落在警戒網外麵,黑發男孩的身上——抓捕黑發男孩兒的那一隊保安軍士兵實在太不走運,位置恰好處在扈衛軍的清理圈中間,於是首當其中被壓到外麵去摁在地上跪倒。保安軍士兵們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陣仗,因此埋首在地上都很慌亂惶恐。反倒是被他們捉到的黑發男孩兒,大約是知道逃不掉,很有一種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儘管遍體鱗傷地蜷縮在地上,仍然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打量大衛。
於是,大衛就問“這個孩子犯了什麼錯?”
千代副侍從長順著大衛的視線看到黑發男孩兒,頓時語塞,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他哪兒知道啊?於是便由灰星最高負責人的監察侍從回話。
監察侍從從來沒見到過家族宗主這樣至高存在的大人物,更彆說在他麵前開口,伏俯在地上渾身都因為恐懼和緊張而瑟瑟發抖,結結巴巴地稟告說男孩犯下了叛逃大罪,而且他還圖謀偷主人的飛艇,這更是罪大惡極。
大衛不覺得偷自己從高登家偷來的逃生艇這件事有什麼可罪大惡極的,但也不可能駁斥區區一介監察侍從,隻是一笑置之。
“是嗎,”他說,“帶過來讓我看看。”
男孩立即被拖到大衛麵前,被強摁著跪在地上,一名扈衛軍抓著他的頭發,強迫他仰起臉,好讓大衛能看得清楚。然而大衛根本連一眼都沒去看,他牽著顧晗晗的手直接就上了飛艇。
夠身份跟大衛上同一艘飛艇的人這裡隻有千代副侍從長。扈衛軍的戰鬥艇作為護航編隊可以跟隨在後,其餘的人則一直都跪在地上,直到飛艇升空走遠才敢抬起頭。
“把這小家夥放開吧。”監察侍從爬起來之後說道,“現在他可是個大人物了,不是你們的賤手能碰的。”
衛兵們鬆開男孩兒,然後打開了他的能量抑製手環。
監察侍從笑眯眯地走到男孩兒跟前,用自己高檔的亞麻手帕擦掉他臉上的血跡和灰土。
“你可真是走運,小子,得主人親自開口垂問。”他羨慕地說道,“還明白嗎?傻蛋!你要進衛城了!以後都要在主人身邊侍奉了!”
黑發男孩聽得隻發愣,顯然不明白監察侍從在說什麼。
“彆做這副傻樣,這可是你家祖墳冒青煙的大好事!我得說小子,逃跑這事要是你預謀的,那你可真是個人才,前途無量啊!”監察興致勃勃地說道,“以後等你飛黃騰達了,千萬可一定要提攜訓練營裡的故人啊!”
男孩聽明白了,頓時氣得臉色發青,一道能量波劈過去。
自然有衛兵攔下,但監察侍從還是嚇了一大跳,後退兩步自言自語道“太野了!一點規矩都沒有,這可不行……”
“這可不行!”他聲音陡然升高,然後轉頭向後大叫道,“教養官!總教養官呢!”
灰星訓練營的總教養官趕緊跑過來。監察侍從指著黑發男孩兒對他說“我們可不能把一個野狗崽子一樣的奴隸送到主人身邊去,送過之前恐怕得下大力氣馴一馴,把他身上那股桀驁勁兒打掉,讓他變得有教養。時間不多了,總教養官,你得拿出一套立竿見影的方案,立即就動手。”
總教養官再三審視黑發男孩,然後遲疑道“我認為完全不馴也許更好一些,主人看上的說不定正是他身上的野性難馴。說不定主人是想自己馴服他,我們如果貿然動手恐怕弄巧成拙,引主人不快啊,長官!”
“嗯,有道理!”監察侍從聽完之後恍然大悟,深以為然地一點頭,“那趕緊,手銬腳鐐頸環都給他帶上,現在就把他帶走。”
被找到之後,大衛沒在灰星多做停留,隻是跟顧晗晗在塔頂那個宮殿一樣的房間吃了一餐早飯。兩個小時之後,停留在行星軌道的飛船做好了出發準備,他們立即就踏上了返回燈塔星的路。
臨上飛船之前,大衛忽然想起奴隸小鎮上的酒吧老板,於是吩咐千代道“那個酒吧的老板,我欠他一杯酒錢,你去問問他想要什麼。”
飛船起飛以後,千代向大衛複命,稟告說酒吧的老板彆無他求,隻求卑微之軀能侍奉在主人身邊。因為他是一名七級超能力者,還算有用,於是千代就將他帶上了船。
這實在大衛的意料,他本以為他會要自由,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免除他奴隸的身份,賜予他獨立附庸的地位,然而他卻根本沒有想到去要自由,而是祈求衛城的恩賜。大衛因此很是意興闌珊,悶悶不樂地一揮手,算是允諾了這個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