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等可以相互交流,但極有可能,你我已經步入了另一層空間。”
李羽霜言罷,抬手搭上忒浮亞的肩頭,卻似觸碰到虛無一般,徑直洞穿了過去。
“果然。”
忒浮亞低頭瞧著李羽霜停在肩頭的手,雖然沒什麼感覺,但總歸是有些不舒服,便主動退後一步,說道“那羽霜,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這猜測是否完全準確,還要靠二位幫我解惑了。”李羽霜說道。
“我?”忒浮亞訝異道“可是我對陣法可是一竅不通啊。”
“倒不是讓你與釋子破除陣法,隻需要你二人邁過這石階即可。”李羽霜解釋道,隨即望向泣難釋子說道“釋子,可否?”
泣難釋子聞言雙手合十,輕呼佛號,答複道“善哉。”
李羽霜見二人都答應,便出言提醒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先提醒二位,踏過這石階後,極有可能會產生一股強烈的下墜感,屆時莫要驚慌。”
“善哉。”
“嗯。”
泣難釋子與忒浮亞各應過一聲後,抬腿便向上走去,此刻二人雖有心理準備,但踏過那石階,體會到強烈下墜感的牽引後,仍是下意識的喚起琉璃淨法與聖法氣。
少頃半刻,待二人心緒稍平穩後,李羽霜再度抬手搭上忒浮亞肩頭,確是能真真切切的觸碰到。
“看來我的猜想不錯,此地空間交錯,為保有人走失,接下來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
……
一月後
李羽霜雙目血紅,眉頭緊鎖,如墨的青絲中生出幾縷白發,一遍又一遍的在這長廊間遊走,找尋著破解之法。
姒夢青喰與忒浮亞坐靠在長廊拐角處,兩人膚色蠟黃,消瘦得麵頰凹陷了進去,腹中不時傳來聲響,合著雙眼,強迫自己入眠。
泣難釋子此刻結跏趺坐,雙手合十,須發打綹,身上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口中誦經喃喃。
眾人常困於謫仙樓中,莫要說食糧,就連姒夢青喰儲備的蠱藥也早被幾人分食完了,當真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幽閉的空間,無時不刻的下墜感,亦折磨得人心生怨怒。
“釋子,你他娘的能彆念了嗎!”姒夢青喰起身怒罵道。
她身後的忒浮亞抬起無力的手,拉住前者臂彎,勸道“青喰,彆吵。”
姒夢青喰並未理會忒浮亞,繼續罵道“成天就知道念叨你那破經文,真要到死了的時候,會有神佛來救你嘛!”
挨了辱罵,卻見泣難釋子仍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緩緩說道“生離死彆各循因果,皆為定數。”
“定數,定個狗屁!老娘就不信這破陣法能把老娘困到死!”
姒夢青喰她凝定心神,正欲動用演武強行破陣,氣血湧動間,卻突感腳上一陣酸軟,再難站立,而後重重跌坐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唉。”泣難釋子輕歎一聲,站起身來,而後抱起姒夢青喰,將她放到一處有靠扶的地方躺下。
“釋子,青喰她性子急,您彆在意。”忒浮亞苦笑道。
“無妨。”泣難釋子衝忒浮亞淺笑道。可當他轉過身時,麵上笑容凝固,轉而變為陰鬱,朝著李羽霜踱步的方向,心中暗道
“不知道長能否破除此間幻陣,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
謫仙樓頂層
江鶴玨的那蒼老的聲音響起“玄衣督郵,那幾個娃兒已在坤陣中困了三十二日了。”
“等。”
玄衣督郵此刻手持一長柄金製火筴,往桌上銅爐中添置燃碳,而後將盛了過半水的銅釜坐於其上,靜候水沸。
江鶴玨瞧他那漫不經心的模樣,便出言提醒道“我看那幾個娃兒已經快沒命了,這再不動手的話,恐怕……”
然而他話音未落,玄衣督郵眉頭一皺,江鶴玨那蒼老的聲線便轉換為淒慘的叫喊,似是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啊!啊……”
半刻過後,玄衣督郵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似是出夠了氣,冷冷的說道“無需你多嘴!我說過……等。”
“是,小的僭越,多謝玄衣督郵輕罰。”
此句過後,江鶴玨虛弱近乎不可聞的聲音未再有傳來,謫仙樓頂層歸於平靜,隻留下,沸水的翻滾聲,與窗外沙沙的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