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驚蟬夢浮生!
兩相交戰,曾與那中年男子發生過口角的江鶴玨及徐婉珺率先發難。
隻見此刻江鶴玨口中呼出森森寒氣,沾染上勝雪的須發後使之極速冰潔,單手持長鋒巨筆,毫尖無硯自現墨染,應口中喃喃而淩空畫寫道
“寒天蒼蒼雪,經日淒淒霜,潔馥翳翳叢,青蘿朽朽凋。”
隨那凋字最後一折落下,空中每道筆痕似乎都被賦予了生機,扭曲化作一隻隻冰鴉,飛撲而出。
冰鴉群後,徐婉珺秀腕翻轉,得了兩把兵刃入手,右掌持為一柄刃處密布鬆刺的闊刃長劍,左手反秉一把蛇形無脊短匕,而後蓮步輕點,踏冰鴉作階,騰空而起,利器交錯揮舞間刃槽過風,引來脆響,此響昔日四洲名士廣稱其為鳳鳴,今朝卻似鸞鳥哀啼,正是徐婉珺獨門兵器——鳳啼雙聲。
閃轉騰挪間,冰鴉群及徐婉珺僅一瞬便已殺至桌前,卻見那中年男子仍是不慌不忙,嘬一口煙管,嘟起嘴來呼出一道線狀煙氣,煙氣於其身前聚合呈漩渦狀,而後自其中鑽出銳羽空鷹及長鬃瑞獅各一隻,分彆與冰鴉群及徐婉珺戰作一團。
霎時,煙塵冰霧四起,獅嘯鴉鳴縈繞此間,然謫仙樓狀若寶塔,頂層空間本就狹促,加之玄衣督郵又喚出數以百計的幻身來,一時間便更顯摩肩接踵,江鶴玨與徐婉珺二人衝在最前,未免誤傷,其他人影便隻能駐足於二者身後遠遠觀望。
按說那江鶴玨與徐婉珺雖受螣蛇納元影響,能為大不如前,但舉手投足間仍具移山填海之能勢,應可輕易取勝,然二者與煙獸戰至十合,卻仍是勝負未分,究其緣由,可歸於那煙獸玄奇,彼時空鷹直衝入冰鴉群中,幾番撲閃騰挪,銳羽振翅間,冰鴉半數化為點墨,卻未能傷其分毫。它處瑞獅騰空一躍,直撲向徐婉珺,後者低俯身形,腳下生風,施展獨家身法,錯開瑞獅攻勢,旋即鳳啼雙聲斬於其上,卻正如斬煙,直穿瑞獅身形而過,可隨即那獅尾抽打在徐婉珺身上,卻又是實打實的痛。
一眾人影後方,玄衣督郵本就急於取那中年男子性命,然過了半晌,後者尚未出手,自己麾下兩員大將便已經陷入酣戰,致使其心中頗為惱火,怒而發令道
“江鶴玨!徐婉珺!你們兩個廢物,給我退回來!”
江鶴玨與徐婉珺聞言身形皆是一滯,他二者雖心有不甘,但仍是不敢違逆玄衣督郵的心意,隻得齊齊應聲道“諾!”而後收起各自兵刃,身形急退,灰溜溜的返回到一眾人身後。
見二者退去,煙獸亦未追擊,空鷹先是盤旋於中年男子頭頂,而後落於其肩頭,以利喙梳羽,瑞獅則蹲伏於男子腳邊,如大貓般舔舐其掌心。
中年男子目光如錐,穿透那一乾人影,嘴角上揚呈譏笑狀,衝著玄衣督郵說道
“凜霧雪鶴,鳳劍絕殺,也不過如此。”
手下人不中用,而後又受人譏諷,玄衣督郵扭頭望向江鶴玨與徐婉珺的眼中幾乎要怒得噴出火來,後二者此刻直感膽戰心驚,皆是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然未等玄衣督郵開口叫罵,隻聽那狹促人影當中,有一道尖銳嗓音響起
“哼!小子,不過勝了兩個廢物,可莫要猖狂。”
話音剛落,自人群中跳出一精瘦男子,屈膝跪於玄衣督郵身前,拜道
“吾主玄衣督郵,末將墨荊請求出戰!”
玄衣督郵龜目轉了轉,心中一計,而後說道“好!可許你出戰,但需儘全力。”
“諾!多謝玄衣督郵!”
墨荊得令再行一拜,而後閃身至中年男子身前,倨傲道“小子,看你懂得不少四洲往事,可知你爺爺我是誰?”
中年男子上下掃視過墨荊後,淡然一笑,說道“墨荊,人稱笑魘詭殺,出身於四洲內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刺客組織——西牛賀洲墨家,彼位居墨家第七任家主,平生殺伐無數,最出名的戰績大抵便是於彼一世代,成功暗殺過神星城第三任神子——破厄神子許珀裡翁。”
“昔日笑魘詭殺的名號在四洲也算叫得響亮,然你心胸狹隘,致使常行卑劣之舉,譬如仗勢欺瞞雇主等等,墨家在你治下風光不再,逐漸被南瞻部洲索命門所超越。聽說你還有位胞弟,名為墨棘,不論本領才學皆是遠勝過你,當年與你一同爭奪墨家家主之位,奈何你手段卑劣,先行於其酒菜中下毒,致使墨棘較藝負於你手,不知是否為真。”
“若為真,那還真是可惜,當年墨家若是由墨棘作家主,該不會淪落至九任家主時遭人報複而滅族。”
中年男子言至此處,朝向墨荊的麵容上已滿是譏諷之色,後者聞言姿態一改先前倨傲,轉而作怒目圓睜狀,厲聲喝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娘胎就生老子一個,哪來的胞弟。”
“哦?那可就奇怪了。”
中年男子聞言佯裝訝異,轉頭指向身後說道“這邊極力隱藏氣息的難道不是墨棘?”
話音剛落,隻見其身後角落陰暗處猛然閃出數道寒光,是為飛刀暗器射來,後有一名身著黑衣的蒙麵男子,雙手各持一柄雁翎刀,殺將出來。
世人言刺客者晦暗中巷藏,拭刀賺錢糧,肯為金銀作死士,少幾仁義繪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