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掛在懸崖邊上的人,本想抓根稻草救命,竟然被個小老虎給叼上來了。一出生沒死在母老虎手上,長這麼大卻要喪在小老虎嘴裡麼?
偏那小老虎還關切地蹲在麵前向她保證“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那是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至誠忙把自己抱成一團,將頭埋進雙臂間,借機掩飾自己的恐懼,也試圖理清自己的思路。
這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嗎?至誠欲哭無淚。小老虎就在身邊,不管抓不抓得住那根稻草,她的身世都絕不準暴露了。
至誠鄭重的向公羊逸塵叩了一個頭,緊張地渾身打顫“謝謝太,太子殿下的恩情,至誠太感謝了,實在是打擾太子殿下了,民女先告退!”
不等那高貴公子允準,她起身落荒而逃。
方才邁了三步,便被那兩個婢女攔住去路。她向左,她們向左,她向右,她們隨著移動。至誠沉下了臉。
“你的傷還沒好,不妨先在這裡養著,不知你還有何親人,我讓人找他們來。現在義頌少王後已在準備安頓你們,等確定好了,我就讓人送你和家人過去。”
至誠不敢回頭,聽著背後人依舊溫和的嗓音,她更惶恐,“我,我沒事了!多謝太子!”
“強人所難非我之意,但是你的身體自己都不在意。至誠姑娘,你這麼害怕本宮嗎?”公羊逸塵凝著張俊臉站在至誠身旁,至誠不敢看他,低頭默然。
公羊逸塵表麵淡然,心中疑惑卻越來越重。
從看到凰舞玉佩的第一眼,他就派人去調查了她的身份。一個曾在穀梁內宮當差的父親,不知因何而被處死,十年前,在繈褓中隨母遷居邊境至城。一年前,母因病身逝,後由一好心先生收養,在逃難途中與其走散,如今是孤身一人。
若是有這般出身,這血玉的著落到是有了出處。
他的大姑母是穀梁王後,因大姑母對血玉十分鐘愛,自她嫁入穀梁後,每年父王都會給她送去一批上好的血玉。所以,血玉出現在穀梁並不稀奇。
不知原因被處死的內差父親,流落民間的血玉,小姑娘得知自己身份後驚恐的模樣,若是把這些都連起來到是可以說得通。
隻是,公羊逸塵又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對,卻說不上來。
不過,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這個小姑娘即使身體真無礙了,也得乖乖在他身邊待著,直到他把事情完全弄清楚再說。
麵對這個拒絕交談的小姑娘,公羊逸塵也隻能放軟語氣,“本宮一言九鼎,說不會傷害你,你便先安心養傷吧。我還有事,你有什麼需要就找她們兩個,守著你的是明環,找我來的明珠,她們會照顧你。你好生休息!”
公羊逸塵臨走前,再瞅小姑娘一眼,按所知年齡,該是比他小九歲,身量卻才剛到他腰際,比之同齡孩子,也實在是太小巧些,許是長期夥食跟不上的緣故。身形單薄,身體微微顫抖,竟讓表麵溫和,實則冷心冷清的逸塵太子生出些許不忍。
公羊逸塵原本因天命示下,想親自到穀梁至城探查情況。誰知剛準備出發,就收到了歸雲攻占至城的消息。他心中不安,想著天命大戰即將拉開序幕,便和父王商量先去義頌和義頌王通通消息。到了義頌就見義頌少王後要親臨虞城安撫逃難的至城百姓,他想著跟來也能了解一些大致情況,卻不想又橫生枝節出這麼一件事。
救下至誠是他剛巧碰上,畢竟尚陽逸塵太子美名在外,見死不管不是他的作風。
公羊逸塵回到房間,冷著臉色揮手招來自己親衛,從懷中掏出一塊雕琢精致的血玉牌遞過去,“沐封,你親去興城給本宮查一件東西,有必要,可動用‘梁衛’!”
“是!”有令必行,沐封迅速領命而去。
東廂房內
“至誠姑娘,你吃飽也喝足了,就上床好生歇著吧,看你這小臉慘白慘白的。”明珠對著明環使了個眼色,兩人拖著桌前剛喝完米粥的至誠就往床上去,至誠掙紮不過,也不敢用力,順著她們躺在床上。
“麻煩兩位姐姐,真是謝謝了,我沒事,兩位姐姐也休息休息吧!”至誠賠笑。
“殿下命令,不麻煩……”明環乖巧單純,搖手示意。
明珠白了明環一眼,陰陽怪氣道“我們做婢子的,有什麼好麻煩的。隻要姑娘知了殿下好意乖乖在這養著,我們就誠心伺候著了。”說完她收拾桌上粥碗,拉著明環走到門口,轉身給至誠又留下一句螞蟻抓心的話,“行,你好好歇著,我們就在門外候著,有什麼需要,喊一聲就行!”
把那兩個侍女“請”出去後,至誠不安的翻身,仰躺在床上,望著床頂帷帳心中暗暗思索。
他一定對我起疑了!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世,真的會替王後殺了我麼?那個神仙般的人,還救了我一命,真的會殺我麼?
想到這個,至誠不由得諷笑出聲,嗬嗬,這一路她什麼人性沒見著啊?怎麼還這麼異想天開呢?
先穀梁王駕崩後,王後公羊婧十個月後誕下一名男嬰,因王子年歲小,至今一直由公羊婧掌權。若自己現在跳出來揭露身世,當然他們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公羊婧絕不會允許自己安然活著和她的兒子搶位子。
現在軟禁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雖然他說要那兩個婢女照顧自己,可那婢女比她還厲害呢,竟然強把她按在床上。這分明是監視她的嘛!
原來指望蕭翎的想法到現在也都化成灰了。她費勁心思,竟然羊入虎口。這一道劫難過不過得去了,她現今也真的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