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途!
得了公羊逸塵許可,至城高興的去找蒼冥請辭。蒼冥不悅,死活不肯放人。經人百般請求,連帶著“割地賠款”應了他許多無理要求,這才鬆了嘴。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一乘黑色的三駕雙轅車迎著朝陽,緩緩行駛在前往穀梁洛城的道路上——一條蜿蜒就曲的小路。
一身黑藍層疊胡服裝扮的俊毅男子繃著一張方正臉專注地駕馭著馬車,似對車輿內的聲音充耳不聞。
“你的婚約是怎麼回事?”車走出一段距離,至誠開始一一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
“婚約?那是八年前的事了。”說起那件讓人不舒服的事,頌可心麵色低沉。
“八年前?天諭所出之年?”
“對,就是那一年。那時,典族聖女所接收的天諭一傳出,歸雲立刻出兵攻占了穀梁至城,至城百姓走投無路,投奔我國虞郡,我父王和叔父體恤百姓不易,決定收留那些難民。我嬸娘,也是原來穀梁的蕭陽郡主,心疼母國百姓受苦,自請去虞郡安頓那些人。當時表哥也去了。”
“心兒說的沒錯,”公羊逸塵點頭,“我原想去看有沒有我尚陽能出得上力的地方,不過少王後德才兼備,處事有方,是以虞郡並無我的用武之地,沒幾天我就回了。”
“對,表哥先回尚陽了。後來,嬸娘安頓好虞郡那邊準備回安陽時,竟發現歸雲大軍麾師直逼虞郡。”
“他們要攻打虞郡?”
“不,他們以討要至城百姓為由,意欲攻打虞郡,其目的卻是要逼我父王立約。”
“你的婚約?”
“我的婚約!如今,成了我義頌的催命符。”
“……那你這次,是逃婚?”
“說得輕巧,”頌可心本想朝天翻個白眼,抬頭卻隻見一塊黑乎乎的車篷布,心情更鬱悶了,“我也想,可要我真逃了,那不成了義頌的千古罪人?”
“嗯~說實在的,九州一統,如果不是你成為九州之主,哪還有什麼義頌啊?”
至誠一副故作置身事外的樣兒更讓頌可心傷感。
“阿姐,你真的相信那個預言嗎?”
“你信嗎?”至誠反問。
“信!”頌可心肯定地點頭。
“哦?”
“前兩次的預言全都成真了,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抱存僥幸心理呢?你說得對,我如果不是天命之人,義頌也將再不複存。”
“歸雲昊也去洛城?”
“……阿姐就是聰明!”頌可心看向閉目養神的公羊逸塵,同情頓生,總跟“明眼人”一處,真是什麼秘密都不能有,實在是,悲哀呐!“收到消息,說是要去!”
“那你是想乾什麼?”至誠表麵鎮靜自若,心中卻已是萬分緊張。三人月下談,她聽多了朝堂上的波雲詭譎和權謀詭計,有時她還會幫著公羊逸塵出出主意。雖說她心有點野,心思有點大,可真要她去親身麵對那些,她始終還是惶恐。況且,雖說她和頌可心互通書信常常會談論到各自的狀況和心境,可她並不確定,進入到權力的中心,昔日那個善良純淨的小姑娘,如今會做出何種令她吃驚的事情?
“若能讓他甘心退除婚約,自是上上策。不然,就隻能除了他!”頌可心麵色如常的說著殺人害命之語。
至誠垂下眼瞼,眼中晦暗不明,聽到如此答案,其實她心中並未起多大波瀾。她說不清頌可心的回答到底算不算是在她的意料之內,如果她處於頌可心的位置,她也會這樣說這樣做。可是,原不該是這樣的啊!曾經那麼單純,那麼善良的女孩,愛惜性命不食半點葷腥,遇乞即施財,遇難便伸手。若說義頌兩位王上德高仁厚,那他們這位唯一的珍寶那才是真正的赤子之心。
時間的操控下,原來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至誠心中茫然,輕聲喃喃“清楚了,也就是說你們兩個瞞天過海,暗度陳倉,在兩國王宮留下兩個替身,正主則要跑去伺機殺人。”
“對!”這段談話,頌可心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
“至城中興,九州一統。殺了歸雲昊,一切好說!”此時,旁邊的公羊逸塵緩緩睜開眼睛,一雙黑眸如水澈,如冰寒。
至誠對上那雙清眸,思慮片刻,點頭,“……確實,隻歸雲昊是個大患。尚陽,師兄為主,義頌是可心的,穀梁為大長公主所掌。至於鳳揚和典族,若三國聯手,不足為慮。”
“……神啊!阿姐這反應,我敢說,若阿姐為一國之主,這如此天才加上這傾國傾城貌,這九州大地,早九九歸一了。”聽過至誠的分析,頌可心輕微怔愣一下,旋即抱著至誠肩頭開始嬉笑。
“去你的~!”至誠嬌嗔著抬手輕點可心額頭,正色道“首先,你阿姐沒有那個命,但我身邊有兩個將來的國君。其次,誇獎受了,但凡兩位殿下有用得著的地方,必傾力而為。最後,若你們兩個混到需要我去賣臉的地步,那,我看咱們三個還是一塊抱著進棺材吧!”
“嘖,我和表哥怎麼可能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