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可心眼中的堅決激得至誠心神一震,“生相依,死不棄。阿姐一定舍命陪‘君子’!”
至誠一巴掌重重的拍頌可心肩膀上,看似瀟灑的將頭一揚。
感覺到至誠“有力”的支持,可心把肩膀上那素手拿下來緊緊握在雙掌間。雙眼輕闔,似要溢出些晶瑩來。
至誠坐近,把人輕輕摟進懷裡。她無法體會到可心的心情是怎樣的沉重和無奈,可那無法壓抑的悲哀,卻能透過衣物深深地探進她的心裡。
這是她的妹妹啊,不過二八年華,就要擔負起一個國家的重擔。她不由得有點怨恨義頌那兩位王上,他們怎麼能把這最珍視的寶貝往火坑裡推呢?
正當屋內傷感氣氛蔓延時,一陣敲門聲響起,是小二來收拾餐盤了。
“小店飯菜不合幾位客官口味嗎?”看到桌上剩下一半的菜,小二苦了臉。
“反正沒我做的好吃!”至誠調笑道。這個小二看著也不過十四五歲,偏給人一股少年老成的味道。
“姑娘貌比天仙,心靈手巧,小店廚子當然比之不及啦!”
“嘿,這話聽得人心裡可舒服!來,”至誠衝公羊逸塵伸手,公羊逸塵微笑著從懷中摸出五化圜錢放上去,至誠把圜錢遞到小二麵前,“給,這是天仙姑娘賞你的!”
小二迅速把油膩的手從胸前圍布上一蹭,歡喜地接過那一把圜錢塞進懷裡,“小人謝天仙姑娘!”
“哈哈行,走吧!”至誠樂道。
“是!”小二眉開眼笑的端著殘羹剩飯走了。
“阿姐真大方!”一陣笑鬨之後,頌可心的情緒也開始緩和過來。
至誠朝著可心調皮地一眨眼,“又不是我的錢!”
“嘖嘖嘖,這可沒良心啊……”看至誠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兒,可心嘖嘖咂嘴。
“你才沒良心呢頌—可—心,我剛安慰好你,你轉頭就來笑我!”至誠擺出一副怒容,就要往頌可心身上伸手。可頌可心又哪裡是好欺負的,之前她是沒準備就被至誠壓住了,可現在兩人都好好站著,她還能再被“欺負”嗎?
當然不,她還手了,頌可心的還擊招致了至誠更厲害的動作,兩人已不是打鬨般的撓癢癢,她們實打實的動起手來了。所幸這件上好的房間還算寬敞,倒不會限製兩人動作。
公羊逸塵坐在桌前悠閒的自斟自飲,微笑的看著兩人,可那眼中的神情卻不是那麼回事,明知兩人即使來真格的也不會有人受傷,可他隨時準備著出手阻止兩人的“打鬨”。
兩鬨騰丫頭到底不能安分一刻,一陣劈裡啪啦打累了之後,立刻躥上了公羊逸塵的床榻,一人占一床頭,手腳剛消停,嘴上又天南地北的扯開了。
也不知扯呱些什麼,反正兩人的嘴一刻都不帶停的,整整叨叨了一夜。
翌日,公雞啼曉。至誠低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剛準備揉揉太陽穴緩解緩解精神,那預備抬起的手一下子被抓住了,“今天下午走,你們兩個現在休息!”
公羊逸塵的話語隱隱帶著命令的口氣。
“我們正……”
“阿姐,好了,我們姐妹有的是時間。”頌可心看公羊逸塵眼中隱隱帶有怒意,連忙截住了至誠的話腔,“表哥,你去那個房間歇會吧,這一晚上跟我們熬著,我真佩服你的毅力!”
公羊逸塵淡淡的掃了頌可心一眼,那眼神中明明白白的不悅。
“躺下,休息一會,等下我喊你吃飯!”公羊逸塵把至誠小心的從懷裡撈出來在床上放平。
至誠嘴硬,身體卻誠實的很,腦袋剛一挨枕頭,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一聲蚊子般的哼聲算是回應。
公羊逸塵看小姑娘徹底闔上眼睛,不一會,均勻的呼吸聲響起。小姑娘睡熟,公羊逸車準備走了,但臨走前,那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似浸了冰似的,涼涼的掃過頌可心。頌可心被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哪句話犯著他的忌諱,剛想問個清楚,那人推門走了。
頌可心撇撇嘴,輕輕的移到至誠身邊,掀開被子躺下後,抱著至誠閉上了眼。
這一夜,至誠和雪雲幽莊“三人月下談”時不一樣,對著同齡且同為女伴的頌可心,她放得更開,什麼都說,也什麼都敢說,連她還是乞丐那會兒的事也被拿出來當作談資,真是說得感慨又暢快。
至於旁邊的公羊逸塵,兩姐妹都全當他是幅掛畫了。除了至誠床頭坐得不舒服,需要個人型靠背時,“公羊逸塵掛畫”就發揮作用了。公羊逸塵除了天黑和夜半時勸了幾次要兩人休息,都被至誠用“我們正聊得開心呢”給駁了回去之後,就再沒多過一句嘴。
天南地北的嘮叨一夜,姐妹倆還是覺得挺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