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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亮了又暗。
門前的廊角光線不好,落著一片泛著紅暈的晚霞,煙頭紅點在陰翳中發亮。
扶梔站在台階口,左右環顧了幾眼,心道這裡是她家吧難道她記錯了為什麼這男人一副自己才是個不速之客的神情
蹙眉愣怔了兩秒,扶梔恍然錯愕
難道是自己剛剛在超市偷看他被他發現了所以才把她當作了尾隨人的女變態
沒有給她再加思索的時間,男人已經邁步朝她走來。扶梔心道不好,也隻能硬著頭皮問“您好,請問您怎麼稱呼”
說這話時,沈知野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很高,比扶梔高了一個頭不止,站在扶梔跟前時,情不自禁弓了腰,將扶梔臉上的陌生神態儘收眼底。
男人長眸暗了暗,聲音略有些發啞“你不認得我了”
完了,真是自己在超市偷看人被發現了
一股熱氣從脖子湧上臉頰,扶梔的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她不自然地彆開了眼,腳往後挪了些。
正思忖要不要主動承認再道個歉。
就聽見頭頂嗤了聲
男人自嘲地挑了下嘴角,表情有些奇怪。但沒有再說什麼,隻收回視線,繞過扶梔走下了台階慢步離開。
扶梔拎著購物袋杵在原地,被這人反常的舉動搞得有點莫名其妙。
難道她應該點頭熱切地說
“您好您好,我認得您啊”
“剛剛在超市我就在偷看您了”
扶梔抬起手背貼在發燙的臉上。這才姍姍想起來,忘了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家門口了,但回過頭時,人影早就走開。
她搖了搖頭,暫且將這事拋到了一旁。
彆墅門口有一塊不小的屋簷,屋簷下支了張喝下午茶的小桌子。扶梔把手裡購物袋放到了桌子上,從包裡掏出手機,顯示電量隻剩了19,拿了充電寶給手機續上電。
微信顯示,林意七幾分鐘前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寶貝,我才發現有個快遞填錯地址,給送到你們靜南區去了。
你今晚住水居是吧,我讓快遞員送去你那,你明天順便帶給我吧3
s你需
要的話,自己留著也是可以噠
扶梔回複可以啊,我回水居。什麼東西呀
七七向來回消息很快,但今天可能在忙,並沒有回複她。
扶梔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乾淨小竹凳坐了下來。細白的腕子拖著腮,在手機上隨便滑了一圈,實在沒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這兩年時她不是在學課業,就是在翻西語作品做筆記,很少有時間玩手機,日常就是一個人悶呆著的狀態,所以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可以消遣的活動。
點開大一住宿時的四人群,上一條發言已經是半年前了。
大二時她出國留學、七七轉了專業,舍長話也不多,四人的關係不知不覺就客氣生分了起來。
扶梔在聊天框輸入我回國了
想了想,又刪掉了。
估摸著物業大叔短時間也到不了,扶梔百無聊賴地打開了手機裡的直播軟件。
點開熟悉的直播間
人氣主播fuhu剛上線了半個小時不到,直播間的人氣就已經漲到了榜首。
他沒有開攝像頭,遊戲頁麵上顯示fuhu拿下三殺,直播間瞬間被密密麻麻的fuhu牛逼刷屏。
扶梔見周圍沒有人,就把外放聲音打開。聽到扶槐賤兮兮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打成這樣,會不會玩啊”
“這水平,你是我妹妹”
直播間的彈幕又炸了一波。
你是fuhu妹妹的小號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fuhu的妹妹都比你會玩。
呼叫fu妹
“fuhu的妹妹”是扶槐直播間獨有的嘲諷方式。
起因來源於半年前,扶梔放寒假沒有回國,扶槐去西班牙看她,閒來無事時,扶槐問“要不要一起玩”
扶梔從小不被扶江生允許碰電腦遊戲,這是她第一次接觸電子遊戲。
於是就出現了
“哥,開始鍵在哪裡啊”
“啊他為什麼打我啊”
“我可以暫停一下嗎”
“我怎麼又黑白了”
“”
當時扶梔坐在扶槐對麵,就見他趴在電腦後低低暗笑,愣是沒有出聲嘲諷她。扶梔還因為扶槐沒有嫌棄她菜而小小感動了下。
直到第二天,扶梔在熱搜上看到了fuhu妹妹遊戲黑洞
的詞條。
扶梔才醒悟。
這狗逼和她打遊戲的時候
竟然偷偷開直播了
幾百萬的觀眾
全程目睹了自己蠢到死的操作
前冠軍戰隊最強打野、最受歡迎遊戲主播fuhu的妹妹竟然是個遊戲黑洞,這多稀奇
網友喜聞樂見,轉眼就把直播錄屏裡扶梔的神奇操作做成了集錦。
也由此,fuhu的妹妹成為了這個遊戲裡嘲諷人菜的最常用詞條之一。
扶梔盯著彈幕裡密密麻麻的嘲諷,臉漲得通紅,再逐漸轉黑。
她明明已經再三和扶槐強調過了,不許再用這個稱號來嘲諷彆人這過氣老主播自己沒熱度,成天隻會反複拿自己來開涮
直播間裡扶槐賤兮兮的聲音仍然猖狂,夾雜著手機外拉開啤酒易拉罐拉環的“呲”聲。
扶槐對她沒怎麼有過哥哥事無巨細的管束,要錢就給,不回國就不回國,就一點,絕不可以喝酒。
扶梔不愛喝酒,她嫌酒苦。
但就是抱著“隻要你不好過我就好過了”的念頭,愣是一口氣悶下一罐,隨後將空酒罐倒過來拍照發給扶槐,附字挑釁
fu妹
今天是周一,才收了心的上班族沒幾個有力氣出來玩。槐南西區的tybar就顯得清冷了些。
酒吧一樓,隻有個吉他手偶爾偷懶,吧台之後年輕的調酒師紮著小辮,顯然也有些犯困了,礙著吧台前還有客人,才不得不強打起精神。
吧台前,純黑t恤的男人微微弓著背,散漫地背靠吧台站著。
他垂著頭,酒吧裡旖旎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線條流暢筆直,散發著冷冽的氣息,讓周遭悄悄注目而來的女孩不大敢靠近。
酒吧光影錯落,白光燈束閃過,晃晃如白晝。一如回到兩年前,那個慵懶的午後,西班牙馬德裡廣場後的小花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