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翡驚慌失措地叫了聲“冤枉”,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眸光卻與薑九尋的眼神對接,輕輕眨眼。
寬敞的宮道上,數名宮人簇擁著禦輦,大步前行。
雨勢依舊很大,太監總管林茂渾身濕透,不住地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水。
而禦輦中的漠北王蕭雲漠卻沉靜如山。
忽然,他沉冷的眼潭,蕩出了一絲波紋。
“林茂,這是怎麼回事?”
隻見眼前的宮牆上,竟出現了幽妃的畫像,她手持皮鞭,眉目栩栩如生,皮鞭所指的方向,正是幽然殿。
雨簾之下,愈發顯得幽妃美麗如仙。
蕭雲漠卻不為所動,劍眉微凝,道“中午剛去過,現在又玩這一出,幽妃真是越發黏人了。不過王宮禁止顏料塗畫,此舉不可助長,不去。”
“回王上,牆上並非塗畫,此畫像是螞蟻所聚。”林茂湊近看了兩眼,回稟道。
蕭雲漠眸光一滯,仿佛憶起了值得懷念的往事,良久才回過神來。他挑眉,唇角微勾,饒有興致道“許是蜜糖作畫,才引了這許多螞蟻。隻是大雨如注,這螞蟻和蜜糖,如何沒有被衝走?”
“這畫像之外有苗疆進貢的雪蠶紗,輕薄剔透,還可防水,故可護住螞蟻之畫。”林茂又道。
蕭雲漠支起左手,輕輕摩挲下巴,若有所思,“苗疆雪蠶紗十分珍貴,幽妃如此舍得,孤王倒不好教她的心意白費。罷了,去幽然殿。”
“王上英明。”林茂對諸宮人使了個眼色,禦輦順著長鞭所指處行進。
待眾人走遠,拐角的陰影裡,身披蓑衣的薑九尋悄然離開。
幽然殿,院中。
綠翡伏在幽妃腳邊,背後鮮血淋漓,神色痛苦不堪,眼神卻清亮無比。
“說,本宮的琉璃對釵被你藏到哪裡了?”
蘇幽影對她的慘狀視若無睹,手中長鞭狠狠一甩,抽得綠翡渾身一顫。
“奴才真的沒有偷主子的東西,請幽妃主子明察。”綠翡顫聲道。
“還敢嘴硬!”
蘇幽影揚手又是一鞭,看著綠翡痛苦難當的樣子,她忽而陰險一笑,衝身邊的白音使了個眼色,道“去,拿壇蜂蜜來,倒在這小賤人的傷口,本宮倒要看看,萬蟻噬身之時,她還能不能如此嘴硬。”
白音因著那五十鞭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心裡早就恨毒了綠翡主仆,見有機會淩虐綠翡,心下大快,狠笑道“主子,這麼大的雨,哪裡有螞蟻會出來,不若叫人去雨花池抓點水蛭來,吸乾這賊婢的血。”
蘇幽影眸光一亮,笑容愈發惡毒,“白音,你倒是個聰明的。來人,快去雨花池捉水蛭,有多少捉多少,今兒本宮就要讓這賊婢被水蛭吸乾,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與本宮作對!”
“什麼水蛭?幽妃,你大費周章引孤王來,就是為了讓孤王看這個?”
充滿威嚴的聲音冷冷響起。
“王上?”
他上午剛來過,此時怎麼會再來?
蘇幽影陰冷的笑容僵在臉上,尚未完全褪去,又湧出惶恐之色,顯得神色格外滑稽。一旁的白音更是跪伏在地,不敢多言。
“嗯?”
蕭雲漠鷹目掃過渾身是血的綠翡,不悅地蹙起了眉。
蘇幽影愈發惶恐,忙跪地行禮,道“王上息怒,這奴才盜取了臣妾心愛之物,還死不承認,拒絕交出贓物,臣妾氣不過,這才給她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