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橫世!
這座倒塌了一半的破廟,早已淪為乞丐的聚集地。
一個滿頭癩痢的老乞丐,端著個破碗,哼著小曲,一瘸一拐的從外麵返回。
他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被一個年輕的乞丐所霸占,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到了一個小乞丐的身旁,用力踢了一腳“滾到外邊去,這裡沒你呆的地兒!”
小乞丐一聲不吭的爬起來,低著頭,走出了破廟。
這個小乞丐不是彆人,正是從南山村逃出來的陳遠。
他在村子裡守了三天三夜,實在餓得受不了,隻好逃出了村子,到外麵四處流浪,到處乞討。
然而,這是個災荒的年月,許多時候一天也要不到一口吃的。
啪!一團爛泥砸到了他的臉上,一群村童放聲大笑,一邊笑還一邊唱“臭要飯的小叫花,一口吃個癩蛤蟆,癩蛤蟆叫呱呱,撐的小叫花直喊媽!”
陳遠擦了一把臉,沒有理他們,因為他的目光已經被一團白氣所吸引。
那是一個街邊的餛飩攤,每當鍋蓋掀起,都會升騰起一團白霧,像極了媽媽做飯時的情景。
“喂!小叫花子,打長工去不去?管吃管住,還有錢拿!”
陳遠轉過頭,看到了一張尖嘴猴腮的臉還有一頂臟兮兮的瓜皮帽。
‘瓜皮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催促道“怎麼樣啊?你不去我可找彆人了?”
“去去去!我去!”陳遠急忙回答,隻要能不餓死,讓他乾什麼他都願意乾!
…
跟著‘瓜皮帽’一連穿過了幾條街,肚子裡沒有一點吃食的陳遠已是氣喘籲籲,好在那個‘瓜皮帽’終於停了下來“你在這等著,我去跟東家說一聲,可彆亂跑,回頭找不到你,這好事可就便宜了彆人。”
“唉!我知道了。”陳遠應著聲,走到了路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其實,現在就是讓他亂跑他也一步都跑不動了,這一路走下來,他早已是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瓜皮帽’走到了街對麵,從一群蹲在太陽底下曬太陽的人中找到了一個正在抽旱煙袋的男子。
‘瓜皮帽’跟‘旱煙袋’說了些什麼,男子朝著陳遠的方向望了望,然後撇著嘴搖了搖頭。
‘瓜皮帽’又伸出了五根手指,‘旱煙袋’不耐煩的推搡了他一把,不再理會。
‘瓜皮帽’有些失望,似乎打算獨自離開,可是走了兩步後又突然折回,一直來到了陳遠的麵前“東家說你年齡太小,不願意要,不過莊子外邊我有個遠方的表兄,是個開肉鋪的,他那少個夥計,怎麼樣,你去不去?去了那可是有肉吃的!”
陳遠無力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嘶!你到底去不去啊?!”
“我,我餓,實在是走不動了。”陳遠有氣無力的說。
‘瓜皮帽’左右看了看,找到個賣餅的攤子,買了個黑乎乎的大餅。
“給,吃吧,我告訴你,現如今啊也就是我,心忒軟,看不得彆人受苦!”‘瓜皮帽’把大餅遞給了陳遠,蹲了下來。
陳遠將大餅拿在手中,眼睛裡已經放了光,正要張嘴去咬,卻又停了下來,他將餅掰成兩半,遞給了‘瓜皮帽’一半。
‘瓜皮帽’愣了愣,有些意外,但卻擺了擺手“我不餓,你吃吧,吃飽了我們好快點趕路。”
陳遠點點頭,將本要遞給‘瓜皮帽’的那一半塞入了懷裡,然後這才開始狼吞虎咽。
…
‘瓜皮帽’與陳遠走到莊子外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瓜皮帽’的那個表兄竟是住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土路旁。
一個極為簡陋的破棚子,還有一地的汙水,以及讓人忍不住想流口水的肉香味。
“你在外麵等我,我去跟我表兄說一聲。”
‘瓜皮帽’獨自走了進去。
陳遠站在棚外,好奇的四處張望,他發現,那些汙水中夾雜著許多人的頭發。
等了一會,‘瓜皮帽’還是沒出來,陳遠有些心急,便跟了進去。
棚子裡又矮又黑,但是讓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卻是越來越濃。
“到底行不行,你給個痛快話!”這是‘瓜皮帽’的聲音。
“最多一個大子,不行就拉倒!”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