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座被魔修們稱之為聖塔的龐然大物,就矗立在整座城池的正中央,猶如一根想要擊破蒼穹的黑色巨錐!
黑塔高逾百丈,塔壁極為的光滑,塔頂被濃霧所繚繞,整座高塔除了底部那個巨大的弧形門洞之外,就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入口了。
辛遠道與何皎皎已經並肩站在塔前,此刻,兩派的弟子大多仍在城中各處膠著,所以四周各個方向都有廝殺聲傳來。
塔前的廣場此刻已經空蕩蕩的,林立的木樁雖然還在,但是妖獸們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陳遠和喬戎穿過那些木樁一路跑到辛遠道的身後,恰好看到幾個黑色的人影正緩緩自塔中走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人,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但是身上的修為卻已是築基中期。
中年人的身形雖然很高大但卻十分消瘦,眼神冰冷而又銳利,就仿佛一把尖刀,能夠直穿人的心底!
他的皮膚很白,眼窩深陷而顯得鼻梁很高,嘴唇薄且用力的緊閉著,他背負著雙手,腳步不急不緩,顯得從容而又有力,就仿佛外麵有一隻軍隊正在等待著他的檢閱!
黑袍人的身後跟著的是四名蒙麵的勁裝黑衣人,他們全都是煉氣期十層巔峰的修為,雖然身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是他們一字排開緊跟在黑袍人身後的步伐卻極為的整齊,無論是抬腿、落足還是身軀微微擺動的幅度,全都一模一樣,毫無二致!
“沒想到,今日有貴客降臨,在下真是有失遠迎,失禮,失禮!”黑袍人仿佛是站在自家的門口,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客人,即隨意而又帶著幾分儒雅。
“酆古,沒想到你我還會有相見之日。”與酆古比起來,辛遠道就顯得不那麼從容了,他的聲音低沉,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見到的不是生死仇敵,而是一個並不願相見的故人。
“是啊,記得你我上一次相遇還是在魔風穀,那時你擅闖我的領地,被我的陷阱所困,我一時心軟,就饒了你一條性命,怎麼?今天你是要來恩將仇報了嗎?”酆古的聲音雖然溫和,但是微微揚起的下巴還是暴露出了他是在居高臨下的質問。
“你也配說什麼仁義恩德?”一旁的何皎皎將話接了過來,“你也曾是名門正派中人,你師父教養你多年,可謂是恩重於山,而你卻殺了你師父還叛入了魔教,你怎麼有臉說什麼恩將仇報?!”
“師父?哈哈哈!”酆古發出沙啞的笑聲,“他老人家讓我為他出生入死,而他卻坐享其成,幸好我最終能夠及時醒悟,發現他隻不過是在拿我的性命當兒戲罷了,你們說,這樣的師父我要他做甚?”
“酆古,你作惡多端,殺孽深重,這些年來你和你的教徒殘害了數不清的凡人與修士。”辛遠道似乎終於在心裡理順了什麼,而搶在了何皎皎前麵開口道,“你我恩怨為私,天下大義為公,我辛遠道絕不會因私情而廢公理!”
“但是你依舊欠我一條性命。”酆古顯然不願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了辛遠道,所以聲音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你還自詡是正義之士,你說,你該怎麼還?!”
辛遠道何曾遇到過這種潑皮無賴般的無理糾纏,一時間皺緊了眉頭,而沉默不語起來。
“你殺了我妹妹,你又該怎麼還?!”一個憤怒的聲音在這時響徹整個場中。
所有人都轉頭望了過去,隻見陳遠正滿臉怒色的從辛遠道的身後走出。
“你是誰?”酆古一臉鄙夷之色的望著這名修為僅有煉氣期七層的無名之輩。
“我是南山村的陳遠,你殺了我妹妹陳小靜!”
“是嗎?”酆古顯得非常驚訝,他一邊拖著長音一邊有意無意的向身後望了一眼,但是很快他就又轉回了頭來,先是冷笑了一聲,然後伸出了一隻手,從自己的胸口由上而下的比劃了一下,“小子,我的命就在這,你來取就是,隻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好!”陳遠咬著牙叫了個好字,周身疾風一起就要衝上前去。
正在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是他的對手,這樣隻會枉送了性命。”大手的主人聲音很低,但是語氣非常關切,說完,不等陳遠回答便將他拽了回來。
將陳遠拉回的不是彆人,正是喬戎的師父辛遠道。
辛遠道將陳遠擋在了身後,同時也將話接了回來,“你不是想要公道嗎,那我就給你一個公道!今日這裡隻有你我修為相當,那你我就一對一的鬥法,不許任何人相助,你若贏了,我們天懲派就立即撤出你這魔城;你若輸了就束手就擒,跟我回去聽候掌門發落,你看如何?”
“好!”酆古似乎早已算準會有這樣的結果,竟是想都沒想的一口答應了下來,“此戰之後,你我便兩不相欠,是死是活就各安天命吧!”不知是不是擔心辛遠道會因為其他人的反對而半途反悔,酆古立即拋出了一個令辛遠道完全無法拒絕的承諾。
“師兄。”一旁的何皎皎果然是極為的反對,“他隻是在故意拿話激你罷了,你怎能讓他得逞?此時若是你我聯手,他是必死無疑的!”
“我知道。”辛遠道則顯得異常平靜,“畢竟你我不是魔修,道心不可有所虧欠,否則,將來很可能會成為心魔!今日若能了結了這筆昔年恩怨,將來方能道心更穩,想來門中派我前來也是正有此意吧?”
見辛遠道心意已決,何皎皎也就不再多言,囑咐了幾句後便領著喬戎與陳遠退到了一旁。
酆古此時也已經囑咐完了四名黑衣人,正不急不緩的一步步走下台階。
“辛道友。”酆古一邊走一邊笑著問,“你可知當年我為何要放你離開?”
“當年辛某誤入你洞府前的幻魔陣,因為你我並無仇怨,所以,你才會放了我,當年你不正是這麼說的嗎?”辛遠道也向前走了幾步。
“哈哈哈,當然不是,在下乃是魔修,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那是為什麼?”辛遠道停了下來,不知為何,他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