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寧很少有不經過南棠同意,便主動觸碰她的時候。
“奴才有罪。”他啞著聲音道。
南棠的眉眼柔和了些,她看了觀寧一會,隔著錦帕在他眉心點了點。
觀寧心頭一鬆,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虛扶著南棠坐回軟墊上。
冥一這才重新看了看那魂魄,似是知道他所想,南棠輕道:“不許散魂。”
“主人……好脾氣。”冥一卻沒壓聲音,他複又拿起桌上的木雕,南棠探頭去看,那是個做了一半的小人像。
眉眼以下隻有個輪廓,可單那雙眼睛,就看得出是冥一自己。
......好脾氣?
遠處幾位兵士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他們不明白這屋裡都是些什麼妖怪。
十幾歲的姑娘家手起刀落,眨眼間就結果了一條人命,身旁人竟還說這是好脾氣。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曹釧便趕來了軍帳外,男人的屍體胡亂扔著,曹釧渾身一震,他忙上前了幾步,半蹲下身子將男人拖到腿上。
屍身已然冷硬,手卻還是反綁的姿勢,那下半張臉……滿是鮮血。
男人一雙眼睛大睜著,滿是不可置信,曹釧眉心一跳,他想起了不久前的對話。
“這般行事,那五公主會殺了我們嗎?”男人問道。
曹釧記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他說:
“放心,她不會動手。”
他手下的兄弟,隻要他點頭,無論是多凶險多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都會聽令行事。
這大約是長久以來第一次,事情沒有按照他以為的走向發展,曹釧不知道問題在了哪裡。
他借幾人之口點出晉王之事,上官靈雁當知道他是友非敵,就算......就算她心有懷疑,也不該直接下殺手。
這幾人,是絕不會的,可上官靈雁……殺了他。
怎麼會這樣......?
曹釧顫抖著手覆上了那雙眼睛,他慢慢將人平放到地上。
有那麼一刻,他當真想集結將士踏平這軍帳,可......曹釧不能。
帳簾掀開,冥一踏出一步朝他微微頷首:“將軍請吧。”
男人臉上帶笑,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那地上的屍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