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清秋頓時會意,扶起封逸轉身去了一旁的偏房,那裡有一處供侍寢嬪妃小憩的床位。
“說吧,朕就懶得翻了!”趙泰不願費眼觀看,便讓陸遙口述。
“回稟陛下,卑職隻說可疑之處!程攸之胸口發烏發青,並非死於心臟中毒,而是暴雨梨花針攻入心脈刺穿心臟阻塞血管所致。心脈被斷,所以瞬間死亡,才會僅留下三個字就戛然而止!暴雨梨花針絕跡江湖多年,突然出現,是一個疑處。其二就是程攸之丹田被廢,武功全失,按理來說此人臟腑受損應該很重,但是這次屍檢,此人臟腑生機卻是很旺盛。這個程攸之或許是個假魔頭,隻是這十八年來何時變成假的,卑職就沒有頭緒了!”
“果然有鬼,我說他怎麼死的這麼輕鬆乾脆呢!”趙泰恍然,心中迷惑稍解。
“此事還有誰知?”
“陛下,為了防止消息走漏,便是封大人都不知,這些我也沒記在屍檢實錄上。”陸遙連忙說道,這件事就沒必要牽扯封逸進來。
“做的好,這條線你要秘密偵查,這是銀狼令,你可以憑它進出宮,隨時找朕稟報進展!”
“多謝陛下!卑職定當儘全力!”陸遙連忙接過謝恩。
與封逸那枚一般無二,原來叫銀狼令。
“起來吧!曹清秋,帶他到偏房小憩,卯時秘密送他們出宮!”
“是,陛下!”陸遙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在皇宮裡睡覺,還是在陛下寢宮的偏房裡。
躺在床上,如在雲端,這被子,真舒服,這床上,可真香,不僅有花香,還有女子體香。
心中悚然一驚,不會是哪位妃子睡過的床吧?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隻是想到這他不敢胡思亂想了,這萬一被哪隻眼睛瞧出自己有什麼僭越之舉,怕是項上人頭不保!
老老實實,一動不動,閉眼睡去。
馬伯遠的死因,那種致死的毒藥查清楚了,是番邦所產,流入趙國不久,名為辣子,辛辣刺激,微毒,但是於普通人體並無大礙,而且可通七竅,有些酒肆開始引入菜肴之中,喜好之人無此物不歡。南部據說很多地方此物已經流行起來,隻是京都尚不多見。
卯時即將過去,陸遙著人送來十餘碗雲吞,旁邊是一小碟各式調料,其中一小碟就是讓馬伯遠死於非命的毒藥,辣子末。
味道依然嗆鼻,他與林慕白見過那酒肆中不少人就這麼吃,將辣子末拌入雲吞湯中。
他鼓起勇氣,挑了一丟丟拌入雲吞之中,淺嘗了一口,沒什麼感覺,便喝了一大口,舌頭觸碰到之後那股辛辣之意瞬間點燃,
他扭頭噴了出去,把眾人嚇了一跳。
“怎麼了?不會真的有毒吧?”
胡悅很佩服這陸遙的膽量。
一旁的林慕白,也取了一點,輕抿了一小口,跟喝酒一般,辣意不濃,他咽了下去,沒有感覺。
他和陸遙是親眼看著那些食客,一邊吃,一邊大汗淋漓,還大呼過癮的。
“辛辣似薑,更甚一籌,味道尚可!”
六人中,隻有封逸沒碰,吃的最開心的是陳長安。
“長安,你挺喜歡吃這個?”陸遙一臉狐疑,這陳長安似乎對這東西很熟悉。
“嗯,我們那邊經常吃,不過,有些小貴,我平常一個月吃個五六回!”陳長安呼嚕呼嚕把一大碗湯喝下,抹了抹嘴唇,答道。
“那你怎麼不早說,害我出醜!”陸遙埋怨道。
“能看見我們陸大捕頭出醜,可是難得的事!”一旁的胡悅頓時插嘴道,一時間眾人紛紛大笑。將麵前的一片烏雲一掃而空,隻有封逸默然不語。這些人中,真正與馬伯遠相交莫逆的唯有他一人而已。其他人已經把他當做了生命中的過客,包括陸遙。
陸遙朝林慕白看了一眼,然後開口說道
“話說回來,凶犯對馬大人很了解啊,我們不知道的人家都知道。毒藥的來曆好查,這東西的來曆就不好查了,整個京都,販賣這辣子的番邦客商,有三家,他們供應的酒肆,青樓已經超過三十家,而且要獲取這個也不難,這三十家店中隨便一個潑皮小偷都可以拿得到。所以最終的線索還是要靠信鴿!封逸大人你看?”
“這條線索有人追查,不用我們操心了,我們的注意力還是要放到追蹤魔頭和查明劫獄真相上來!”封逸回來前已經被陛下告知了,馬伯遠的那條線,有人清查。
“好的,那我們追查的兩處,昨夜可有結果?”陸遙回來忙著收屍,這些他都不清楚。
“慕白,你跟他說一下具體情況!”封逸又把事情甩給了林慕白。
“就目前的線索,大家有什麼思路麼?”封逸待林慕白將情況都通報給了陸遙,開口問道。
“平康坊,昨夜是來了不少陌生人,從路引這些方麵壓根查不出任何異常來。沿途經過的馬車有百八十輛,具體數量還無法考證,能確認的官員車駕七輛,富商車駕二十三輛,車馬行車駕十六輛。這些都沒有出城記錄。女眷方麵更是無法探查,汪家娘子畫像已經刊印,六扇門配合全城搜索,目前沒有半點動靜!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平康坊的線索已經斷了,我覺得沒有什麼必要接著查了。”胡悅聳了聳肩,表麵自己的態度。
昨晚查證這麼多,他和阮小刀已經儘力了。
“西直門,死了兩個人,巧的很,目前線索也斷了。虞侯周衛和另一名守衛張常,就在我們去的時候,當場服毒身亡。毒藥很特殊,是幾種尋常之物的混毒!混毒太難查了,傳訊的信鴿也沒法追索,兩隻都被那張常烤著吃了。”林慕白開口說道。
陳長安顯然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型,有林慕白說就可以了,你們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讓我動腦子,算了吧!
“陸遙,你怎麼看?”封逸有些頭疼,在這塊,他還是較馬伯遠差得多。
或許比陸遙也差得多。
“汪小泉危險了,汪家娘子怕是已經死了。現在可以說說,當初你們追蹤的都各自是誰吧?”陸遙沉吟半晌,得出了這麼一個令人沮喪的結論。然後讓眾人把當初他們各自盯的目標說出來,看看有什麼線索。一個個人名牌掛了出來,一共有十人。
十個裡麵,陸遙剔除了其中六個。
封逸的眼睛亮了起來。
“為什麼剔除他們?”
“沒有那金剛鑽,也攬不了那瓷器活!”陸遙咂摸著嘴說道。方才林慕白說烤信鴿,他都不禁懷念烤乳鴿的味道了。
“其餘四人,有三人有家眷,一同被綁走,單身那個被殺!”
剩下汪小泉和另外兩人,十人隻有這三人有值得追索的價值。
“汪小泉暴露之後,隻剩下兩個人了。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這兩個人的娘子!”
“這兩個人的娘子平日很少拋頭露麵,結婚不久,附近鄰居百姓都隻能描述個大概,畫影圖形並不清晰,找尋難度極大!”又是令人沮喪的結果。
突然門外來了一人,曹清秋曹公公,拿出一顆蠟封的圓球,交給封逸,封逸展開之後,當著曹清秋的麵將圓球燒了個乾乾淨淨。隨後曹清秋離開。
這又是什麼絕密情報?
“城內搜索那兩個女人,目標青樓!樂坊!”封逸朝四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