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說話!”陸遙徑直往裡走,沒有停步。兩人連忙跟了上去。
張家娘子陷入孩子們的包圍中,長的溫婉的小姨娘,帶著豐富的禮物,瞬間收獲了他們的好感。
安順坊慈幼局給他還留了一間房,可見他在此處的地位。
進了房裡,阮小刀順手帶上了房門。陸遙示意兩人落座。
“現在有兩件事,第一件,汪家娘子屍首找到了,在惠通河畔,小刀拿我信物去領!不用遮掩,也不用找人,帶著先入六扇門,再讓羽林衛去取!第二件事,秋瑜也知,中午李叔家婚宴可能有變,我們得去看一看,若是凶手動了手,我們或許能多發現點痕跡!小刀辦完之後,到惠民坊我被刺的那個家那裡等我!”
“好!我這就去!”阮小刀應道。陸遙拿出一塊木牌,上麵隻有六個圓點,扔給小刀。
兩人告彆了張家娘子,然後快速的離開,直奔惠民坊李叔家。
李叔家也是個小院,比陸遙家還小些,還破些,敲了門,沒人應。陸遙翻牆而入,院子裡擺了三張桌子十來條長凳,都還沒擺東西。但是一股血腥味已經彌漫而出了,秋瑜臉色難看至極,她已經預料到裡麵是什麼場景了。
“要一起進去麼?”陸遙問了一句。
“去!”秋瑜下定決心,血腥是必然要麵對的。
然而裡麵的慘狀還是讓她覺得觸目驚心。
牆邊兩個人被綁縛在凳子上,幾條凳子交叉,讓兩人立著沒倒。
一老漢一中年漢子,老漢閉目,中年漢子怒目圓睜。
床上一具白花花的肉體,就那麼躺著,喉嚨被割破了,下體被撕裂了,秋瑜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陸遙走上前去,先將中年漢子雙目撫下。
“旦哥,仇我替你報!”
上前看了一眼芙蓉說的水仙兒,道
“害死好幾個無辜的人,你死不足惜!自己找的,可怨不了彆人!”
或許她的命運悲慘,可陸遙沒法原諒。
芙蓉樓裡姐兒這麼多,偏偏選中她,不是她的貪念作祟又是什麼?
又能從良還有額外的銀子拿,天上的餡餅隻砸你麼?
當然,沒有水仙兒,可能有茉莉,可能有山茶,或許李叔和旦哥還是免不了一死,終歸是被自己牽連了。
“山魈營!”陸遙記住了這個名字。
“去帶羽林衛的人來收屍!”陸遙讓秋瑜去了。
未經人事的女人啊,多吐幾次就習慣了!
秋瑜扭頭離去,她就算下定決心麵對這些血腥殘忍,但這種程度的依然接受不了。
這就是捕頭們的日常!
死法千奇百怪,尤其是被凶殺的!那是凶犯身體裡的惡魔蘇醒,釋放的極致的惡,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能算作人了!
一隊羽林衛帶著馬車趕到的時候,街坊鄰居們察覺到異樣,頓時議論紛紛,李家娶新婦的事早傳開了,雖然因為新婦是寡婦,不敢大辦,但這種消息傳起來最快,不少人還議論這寡婦克夫,李旦能不能鎮住?各種千奇百怪的猜測都有,還有人等被邀請的那麼幾家人吃了酒探探這新婦的情況。
沒想到這禮還沒成,家裡就出事了,三具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他們連忙去遮住孩子的眼睛,又去瞅新婦的麵目,但是什麼也看不見。
與老李家關係很好,等著吃酒的人,歎了口氣!
“這寡婦不但克夫,還克公公,把自己也克死了!唉老李家斷根嘍!”聞言眾人唏噓不已。
“寡婦是要不得的,尤其是新克夫的,煞氣最重,聽說算命先生勸過了,李旦非不聽!真是黃泉無路你自己找啊!”頓時一片附和之聲。
陸遙出來了,鄰居們知道他是捕頭,都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大家回去吧!帶著孩子的都先走,不怕晦氣沾染你們麼?”陸遙的話頓時讓眾人作鳥獸散。
誰說的清自己的命可以硬到不懼晦氣呢?
陸遙給老李家貼上了封條,看向一旁的秋瑜,示意她跟自己走。
他家的小院裡,那些戰鬥的痕跡都還在,或許他們覺得已經沒有清理痕跡的必要了吧,畢竟已經對過麵了。
“會推演麼?”陸遙問道,秋瑜搖了搖頭。
“會畫圖麼?”陸遙繼續問道。
“女俠,你怎麼什麼都不會啊?”陸遙調侃道,氣氛太壓抑了,這樣憋一天,自己得憋死。
“我會不二劍!”秋瑜一副講不了理就用武力的姿態讓陸遙歎了口氣。這還是你麼?
秋瑜有些尷尬,有對於自己什麼都不會的尷尬,也有自己蠻不起來的尷尬。
“對了,不二劍,我怎麼沒聽說過?”
“師父隻傳給了我,說這劍法是頂級的劍法,練至大成,江湖中可以匹敵的不超過十指之數!有十三種劍式,我隻練成了十種!”
“好厲害!為什麼叫不二劍?難道一劍就可以解決敵人?”陸遙疑問道,每一種功法都有其由來。
“師父說,這劍和這劍法都有一種霸氣!說一不二!所以叫不二劍!”
“那你很難練成了!”陸遙歎了口氣道。
“為什麼?”被人下這樣的定論,誰都不開心。
“你不會的東西太多了,什麼都還得聽彆人的,怎麼說一不二?”陸遙的話讓她陷入沉思。
說一不二,不是蠻不講理!是自己所有事都可以做決斷,所有阻攔自己的不合理都可以一劍斬斷。
這是一種極其強大的自信!她有麼?或許出山之前還有,現在已經沒剩多少了。
“我要怎麼做?”秋瑜很誠懇的求教。
“來,搭把手!”陸遙拋出一物來,秋瑜接住,是栓著精巧鉛墜的一根繩子,上麵一節一節一樣的圖案,有種奇異的美。
“這是繩尺,用來丈量的東西,我們要測這三個人的步寬,借此推斷此人的真實身高,還有他們步法的間距,判斷輕功大致的範圍,然後再測腳印的深淺,根據我家小院土質的承受力,可以判斷他們攜帶兵器後的全身體重,還有慣用手腳,支撐腿等等。然後要畫圖,根據腳印畫他們的靴子,靴底圖案,探查仔細點,還有可能發現與此地不一樣的泥土,有可能是他們靴底帶過來的,不過今天不用,昨晚沒下雨,附近泥地不多,這種可能性很小。”
隨後秋瑜如提線木偶一樣被陸遙指揮著配合測量,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是一片空白的領域。
“有不少高手是可以憑眼力直接判斷的,這種眼力需要鍛煉許久,徐大人那邊的王桐聽說可以,我還差一點火候!”
陸遙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好了,收工!”秋瑜鬆了口氣,不比練劍輕鬆多少。
“對了,林慕白或許也可以,練暗器的一般眼力也比普通人強!”
這個時候阮小刀已經到了門外。
“來的有點慢,發生什麼事了麼?”陸遙開口問道。
“刑部有人來交涉,章大人跟他們交涉了一會,把他們攆回去了!”
“你沒漏身份吧?”陸遙看向阮小刀,刑部,會是誰?
“沒有,聽你說先放到六扇門衙門,我便讓羽林衛取了普通捕快的衣服去的,章大人發現了我,應該不會說!”
阮小刀連忙說道。
“你看,這就是江湖經驗,不需要我叮囑所有的事,該注意的地方自然會注意!”陸遙朝秋瑜說道。
秋瑜真想刺他一劍,堂堂女俠,一點麵子都不給麼?
“對了,封大人說,這一兩天,福王就要入京了,郡主世子都會一同進京!”
“好,福王終於要來了!”
陸遙點點頭,福王的到來又會攪動多少風雲?案子隻是牽扯到福王,福王府的某人,還是直接相關,幕後真凶會如何做?
福王來京述職和祝壽,哪裡會有文章可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