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激流勇進(三)_刀尖上的大唐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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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激流勇進(三)(1 / 1)

刀尖上的大唐!

幽州劉大帥忙著麵授機宜,山北的李縣男也沒閒著。

劉窟頭是發了什麼瘋要打魏博,李大郎搞不清楚,但是送走劉家兄弟後,他讓鄭二、李三回柳城,自己則去了趟河口大營,然後又轉到懷遠守捉,最後頂風冒雪地從潢水兜了一圈,十一月底才回到柳城。

進城第二天,李大郎便組織軍議。李縣男坐在主位,李老三、張德、秦光弼、鄭守義、李承嗣、魏東城、於謙、李正生、掃剌,以及馮良建、韓夢殷、李太公,山北行營的文武大員濟濟一堂。

書記是小馮。

先由李老三彙報了當年收支,烘托氣氛,確認今年會盟仍在柳城舉辦。李大郎接過話題,待侍衛清場,才道“馮書記,後麵不要記錄。”等小馮停了筆,“劉帥有意攻取魏博,諸位都知道了吧。”

劉守文來去大大方方,李大也沒有下令禁口,關於劉哥要打魏博而且還要山北行營出兵這事兒,至少在座各位都已知曉。其實,這段時間眾人都在揣測,營州當如何應對。此時李大提起,眾人皆打起十二分精神聽講。

“諸位皆知,來營州,實屬迫不得已,此不必多言。”李大郎這話說到了眾人的心坎裡,確實不必多說,營州再好,也沒有幽州好。“來時我與諸君相約,立足營州,屯糧練兵,一俟關內有變則應順勢而動。我以為,這個變,或者近在眼前了。”李大郎開門見山,道,“盧龍已在備戰,最早十二月可出兵。”說到這裡,與弟弟對了一下眼神,得到肯定的答複。

李縣男繼續發言“去歲以來,鎮中錢糧寬裕,劉帥大肆募兵。動兵多少雖不清楚,但至少戰兵當在五萬以上。錢糧亦不缺。瀛、莫兩州夏糧、秋糧皆未向幽州轉輸,算上陳糧,倉中或有糧三百萬石,足支十萬軍半年之用。哦,義昌那邊還有糧,盧彥威走得匆忙,究竟有幾多尚且不知,但二三百萬石當有,或者更多也未知。”似乎是想起什麼,停頓了片刻,道,“我勸劉公莫打魏博,想來前麵打義昌所獲頗豐,許多人眼紅沒撈到好處,都在鼓動,想去魏博發財。”

他再次停下,想了片刻,道“如今我等兩頭難做。若在魏博大勝,劉帥凱旋,難說還能容得我等在此逍遙。若事敗,小挫還好,倘大敗,河東、宣武會否乘虛而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軍也需早做打算。”

從西邊回來,鄭將軍早就閒的蛋疼,李大郎要搞事,他立刻表忠心道“這等事體俺一概不知,李帥隻管下令,說往東,絕不向西。”李正生、掃剌跟著附和,“正是正是。”感覺被拉低跟這兩個夯貨一個水平的二哥腦門一拍,想起劉四、安娃子還在南邊,又道,“李司馬,那邊弟兄都撤回來麼?打起來,那幫殺才未必分得清咱跟劉帥誰是誰,被拿作奸細可怎麼。”

李三郎道“已去信讓那邊先撤。”

聽說人已經撤了,鄭哥放下一樁心事。這把李正生、掃剌沒有跟進,比較滿意。可是立刻又想到戰火一起,魏博的買賣又要黃湯,劉窟頭搞事卻害得自家生意遭殃,黑哥便又湧起不快來,一時忘我,拍桌子道,“入他娘。”引得李太公蹙眉看他,對這無文的莽夫狠瞪了一眼。

張德因為各種原因多次缺席重要軍議,這次抓緊打個卡,道“我看若是宣武不來,縱然不能大勝,大敗亦難,還是贏麵大些。若宣武來救,卻不好說。沒跟宣武碰過,不知根底。”此話引發了眾武夫的共鳴。他們很多都在魏博派過捐,對魏博這幫殺才有些直觀感受,但是對朱三哥的隊伍就很陌生。

李老三正要解答,卻被老黑搶了先。隻見鄭哥晃一晃腦袋,道“劉窟頭那隊伍俺沒見,不過宣武軍嘛。”回想當時葛從周步兵打崩晉軍的場麵,道,“嗯。未見宣武騎軍作戰,粗粗觀之,與我老三都相比定是不如,且人馬有限。之前汴軍救魏博,二萬軍才二三千騎,哪怕義從軍上去,玩也玩死他。

步軍麼,十分硬紮,比老牛那千多兵隻強不弱。敢戰,皆有重甲,兵矢犀利,麵對河東甲騎衝陣敢陣前詐敗你看。回來我問過牛犇,他也不敢。單無敵、劉雁郎之輩都熟,彼輩手下能有甚樣強兵麼,騎軍或者還行,步軍麼,嘿嘿,不好說。不好說。”說是不好說,其實滿臉都是不屑。

等黑哥表演完,李三郎道“魏博是汴州北屏,劉帥欲並魏博,朱全忠絕不會坐視。葛從周現為昭義留後,就在邢州。從今年戰況來看,葛從周連破河東數場,士氣正盛,打晉兵都打出心得了,河東壓力有限,救援一下魏博並無難處。若汴兵援魏,多半有他。我看劉帥未必是他對手。”

對李老三的這個判斷,眾人非常認可。葛從周指揮二萬兵好懸做掉獨眼龍那一仗,山北行營已反複推敲過。單無敵的木瓜澗,那是占儘了人和、地利、天時,與葛從周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難度水平上。

秦光弼道“這麼說便是輸麵大了。朱全忠必不坐視。我看,準備挽救危局吧。啊?哈哈。”張德頻頻點頭,為老搭檔點讚“勝了晉王一場,劉帥有點驕狂了。打魏博,不占地利,至於士氣麼,若進展順利還好,一旦受挫,這就難說。一旦陷在裡頭,汴兵再來插一杠子。嘖嘖。”鄭哥也道“不錯。魏人慫歸慫,也不是誰都能捏。劉窟頭屁股才坐穩,看著有幾萬人了,卻多是匡威舊部,帶得穩麼?失心瘋啦。”這些問題,如果他們想得到,劉窟頭就想不到麼,武夫們都有點疑惑。

秦光弼奇道“打魏博,不出全力肯定不成。全去了,不怕咱這邊有事?如此放心?”秦哥感覺自己都不能放心自己。鄭守義道“盧龍道、傍海道都不好走。”心說,劉二是絕不會放水地。張德倒是不甚憂慮,道“若劉帥兵敗,各軍自亂。我軍為挽救危局而來,都是自家弟兄,說說便能開門。唯一可慮者,若在三四月後南下,傍海道難行,隻能走盧龍道,甚是煩人。”

鄭守義道“若劉窟頭勝了呢?”從前一次西征得了啟發,鄭將軍覺著,哪怕給老劉拆台,也不能讓他贏了。可是具體怎麼乾,鄭老板就有點沒著。

李縣男明顯與鄭二想到一起去了,插口道“三郎,傍海道那邊,道路解凍後,騎軍過得麼?”晉王兵敗木瓜澗以後,營州一直很擔心劉窟頭會拿他們做法,沒成想,這老小子掉頭南下,要打魏博,那還不想法設法踹兩腳麼。問題是怎麼乾呢。李老三答曰“過不得。途中有多處沼澤,一旦化凍便泥濘難堪,大軍無法通行,騎軍亦過不得。”這話不假,傍海道他親自考察,沒有長期排澇、經營,夏秋之際根本無法使用。

既然大家態度一致,李崇文就給做了總結“那麼,諸位皆屬意出兵嘍?”眾將皆應。李大認真權衡了幾回,尤其目光在親弟弟臉上停住了很久,終於道“在劉帥兵敗前,我軍一兵一卒不能南下。是否出兵,何時出兵,還待時機。明日,會有軍令陸續頒下,眾將依令行事便可。今日所議,不許外傳。”

“喏!”

……

魏州,貴鄉。

順興行魏州分舵。

李三郎離開前,經史十三幫忙,在魏州、博州都開了鋪麵。博州那邊主要是臨河做倉庫囤積貨物,買賣主要在貴鄉這邊。一邊是賣出鹽、海貨、山貨、皮貨,馬匹、牲畜、醃肉,一邊是買入糧食、布帛、銅錢、鐵及各種中原物產,從針頭線腦、金銀首飾,到鐵鍋、鐵錠,什麼都要。在汴、洛也有店鋪,大同小異。

當然,人口買賣也做,隻是效果不好。

魏博、汴州總體生活安穩,願意背井離鄉的不多,就連破產匠人都很難拐帶。李三還想去鄆、兗搶人,全是一廂情願,朱全忠的安民工作搞得很迅速,這位哥就是搶人起家的,各種經驗都很豐富。總之,若非下黑手綁票,那幾戶送回去的匠人也根本弄不走。但劉四覺著,其實這幾戶匠人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弄這幾戶人完全是不想李老三臉上太難看,後麵也就沒耽誤功夫。這陣子宣武跟河東在東昭義開乾,倒是有不少逃民湧入,劉四郎抓住機會跟史十三商量,由順興行出錢,魏博武夫出力,弄了許多人走,算是有些收獲。

到了魏博,願不願意也就由不得這些外來戶了。

劉四郎到魏博日子不長,卻也不短,魏博六州以及汴、洛、鄆、兗各處,他都一一跑遍。在魏博有李公佺、史仁遇的大腿抱,在宣武是直接給朱三哥賣馬,還有個李振做靠山,這廝如今掛了天平軍副節度的名頭,是朱大帥眼前紅人。人口買賣總算有點起色,正要再接再厲,忽聞劉窟頭要打魏博,這他媽不是鬨麼。

瞎打什麼?做買賣不好麼?

這日,劉四郎從史十三府上回來,看沒甚生意,就關了店門,將安娃子叫到後堂說話。如今安娃子叫鄭安,跟著劉四行走江湖,因他為人機靈,又是鄭二的義兒,屬於又紅又專,很受劉四器重。查看外麵沒人偷聽,劉四壓著聲音道“盧龍將要打過來了,總店來信讓這邊先撤,免受池魚之殃。不過汴州不能無人,打算新開店,讓我選人。我來問你,你是想回營州還是去汴州。”

自從跟著劉三、劉四出來闖蕩,走過幾處山水,鄭安算是開了眼,才知從前世界何等狹小。身後有順興行撐腰,小龜奴很享受這種在外折騰的生活,不願回去。但是不清楚去汴州作甚麼,也不好貿然說話,便道“開甚買賣?這邊不做了麼。”

“先停了,看看局勢再說。要錢不要命麼。”

“哦哦。”

“至於去汴州作甚麼,”劉四道,“你若願意,便開個院子亦無不可。”

鄭安的人生理想便是開家自己嫖院,裡麵要有西域胡姬,最好是五顏六色什麼色兒的都有,昆侖奴也得有。要有格調,不光賣藝還要賣身,錯了,不光賣身,還要賣藝,嘖嘖。在他心裡,紅姑當年的買賣屬實差點意思,格調不高。所以,小龜奴想乾個高的。不過劉四總笑他沒出息,小龜奴是不知道劉四心裡什麼叫有出息,就他所知,這廝跟著乾爹上戰場還總躲在人後頭,比他鄭安是強點,也強得有限,至少算不得有出息吧。

聽說此言,鄭安以為劉四這是消遣自己。“當真?”對劉四的話,他一個偏旁部首都不敢信。

卻見劉四非常認真,道“我騙你作甚。錢不用操心,但是人麼,我弄不來,得你想辦法。”鄭安試探著道“這有何難,去找李公麼,教坊司那麼些人呢。”他說的這個李公,是指李振。

“不能找李公。”劉四斷然否決道,“若去汴州,亦需改名。”

“啊?”小龜奴更加意外。

“汴州與魏博相厚,劉窟頭打魏博,汴州好得了麼。”

“哦,有理有理。那怎麼辦?”

劉四取出一封書子交給鄭安,道“這是身憑。以後你叫史安,是博州史家族人,這兩歲賣鹽賺了錢,分家到汴州去做買賣。這裡有份履曆,你背熟了,莫要出錯。”劉四連這個都準備了,安娃子開始相信,他是真要給自己開院子。可是小夥子卻毫無欣喜之情,眼珠子骨碌一轉,壓著嗓子道“四叔,我,俺這莫非是細作吧?”劉四眉毛一挑,道“何出此言呐。”安娃子撓撓頭道“柳城時,有次在大榷場,俺聽大人跟劉三叔聊過一個禿頭蠻,說那廝看著是來做買賣,其實是細作。你方才這麼一講,盧龍跟魏博、宣武這要打起來,咱還在這邊做買賣,那不是刀口舔血麼。再者,店裡蓄養飛奴,傳遞買賣消息固然不假,亦可傳些彆事麼。”

劉四郎雙眼緊盯鄭安道“這廝。怕麼?”李三郎讓他南下時,專門跟他談,說做買賣要幫著打探一些消息,平日養些人手,以備不時之需。至於什麼不時之需,沒說。但是意思很明白,他其實就是個細作。

劉四郎的興趣隻在買賣上,順手打探消息也都應該,但是這個兼職細作麼……李三郎說不用勉強,隻要他收集些物價信息,人員任免,日常調度之類,若是聽到什麼趣聞也可,並不用他搞什麼飛簷走壁、綁票暗殺之類的送命項目。而且,哥哥劉三對此也很看重,劉四就答應試著做做。發現確實沒啥。而且,這段日子下來,反倒開始享受此中的樂趣了。

安娃子點點頭,確實有些怕。看這小子有點淩亂,劉四郎心中了然,這心路曆程咱都走過啊。儘量放鬆表情,笑道“逗你呢。就你還習作呢。你我隻管做生意,你呢,開好院子,賺錢你分一半,彆事都不用管。我等與魏博、宣武並無仇怨,隻是劉帥要打仗,總店是怕你我遭殃。讓你改名是免得麻煩。不論劉帥怎麼,買賣總要做嘛。”

安娃子聽說如此,似是放下心來。想到自己能開院子,尤其那一半分潤很受觸動,把心一橫,道“成,俺去汴州。隻我自去麼?那邊俺誰也不識得呐。”將汴州的情況在腦海裡梳理一遍,劉四郎道“你我同去。不過,此次我做你管家。魏博這邊會有人領路,到那邊再看。不急,慢慢來,也沒說讓你一天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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