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沒有再理護衛,在護衛眼皮子底下幾步一跳如同狸貓一樣離開了。
護衛驚慌失措地要去向章都尉報告這個消息,但是被門外的護衛攔住了。
“都尉正在見客。”守門的護衛說道。
見客?家裡剛出了這種事,見的哪門子的客?
見他疑惑,守門的又補充了一句“說是海州張家的。”
海州張家啊那是要涉及銀錢了。護衛心想,隻好退回。
來人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廝。照理說不應該章遼親自接見,但是有錢那就另說了。
“是海州張家的,上來先給了一千貫的飛錢。”這般大手筆令門房咋舌,生怕耽誤章都尉的生意連忙通報請了進來。
蔣副將也再次站到了章遼身邊。畢竟除了家事章遼沒有事會瞞著他。
小廝有模有樣地施了禮“我家郎君是海州張家二房的大郎,族中排第三。”
這是報山門。
不過這山門並不響亮,尤其來人隻是張家二房的。
但是有錢能鬼推磨,拋的磚就千貫錢,若是有所求又會給多少呢?
章遼與副將同時陷入沉思。
小廝繼續說道“我家郎君此次來壽城是為查賬。壽城的錢莊離本家比較遠,也容易有誤。果然,郎君第一次查便查到了出入。”
“但是我家郎君到底是外來人,並無人幫襯。所以以防這邊的主事失手傷了我家郎君,郎君便鬥膽派小的向都尉借幾個人。”
借人?章遼皺眉。
“私自調軍是軍中大忌,這可是砍頭的罪過!”章遼一口回絕。
“並非調軍,隻是借幾個家丁。”小廝恭敬地說道,“都尉家裡的都是練家子,也不用打打殺殺,就是保護一下我家郎君。”
如果保護的過程中張三郎被彆人打殺,那他們就可以出手了。
借家丁章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看向蔣副將。
蔣副將心領神會,開口問小廝“縣丞那裡去過了嗎?”
如果查賬亂起來可是縣丞做主,做事當然要周密一些。
小廝恭敬答聲“我家郎君說了,張家自己的人若是失了分寸鬨過去,勞累了縣丞,郎君自然也會給縣丞賠罪的。”
章遼沒琢磨過來這句話什麼意思,但是蔣副將已經聽懂了,貼身附耳“都尉,這事可以做。”
可以做啊章遼點點頭“那你家郎君準備給我多少錢?”
小廝汗顏,這也太直白了吧!
“郎君說了,總不好白借都尉的人,所以孝敬都尉一萬貫茶水費,請都尉憐惜我家郎君文弱,派幾個家丁護我家郎君周全。”
一萬貫!
章遼“噌”地站了起來,帶翻了麵前的幾案。他在西北十年也不過隻攢了五萬貫,張家二房的郎君隨手就是一萬貫!海州張家果然有錢!
“好!好!快快!來人帶他去挑人!”章遼滿口答應。
小廝連忙奉上飛錢道謝。
見小廝退下,章遼捂著心口,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真是怪事。”
蔣副將搖了搖頭。
這可不怪。適才這小廝說了,這個張三郎是第一次查賬,而且確實查到了出入。這種大家族裡,做事並不容易。如果明麵指出,定然會鬨起來,不強行鎮壓的話,這邊的人勢必會在張家人麵前詭辯,張三郎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而如果不指出來,張三郎手下的人也會覺得這個人沒有什麼本事,行事會更為放肆。
能未雨綢繆且舍得花錢,何愁事不成呢?
蔣副將輕笑,這世間的事做起來並不容易,誰能成事端看誰做的準備更充足一些。
“不過,顧家那個遺孤怎麼辦?”章遼想起了讓自己頭疼的事。
顧家那個遺孤啊副將的笑變成了苦笑。
要說怪,那個小娘子才是怪吧。
“顧淮的遺孤怎麼樣了?”昏暗的屋子裡,有溫厚的聲音響起。
“住進了右安軍都尉章遼家。”有人回答道。
屋子裡安靜片刻。
“那,他們就不好動手了啊。”黑暗裡,有人拿起了杯盞,吃了口茶。
屋子裡沒有人再說話。
等那人吃完茶,才開口繼續道“讓他們去殺孫長青吧。”
然後又頓了頓。
“彆得手。”
那就是送死了。
有人隻答了聲“是。”
沒有任何反駁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