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想了想,回答道“是張三郎君。”
張三郎君?那是什麼人?官居幾品?如果是官員稱呼不應該是郎君,說了是郎君豈不是平民?一個平民居然掌管了府衙!
等到李太醫看到明顯商賈打扮的十七八歲的少年,更是說不出話來居然還是個商人!
於是一行太醫臉色怪異地站在府衙大堂裡,看著首位坐著的小郎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找話題一直是張津的強項,見到太醫們來便自來熟地打招呼,雖然沒有行禮,但也沒有讓人覺得彆扭“太醫們來了,山南道就有救了。各個城區村鎮已經做好了規劃,感染疫情的百姓被集中在城郊三裡外的城隍廟裡,稍後會有人帶太醫們過去。”
李太醫為首的太醫們矜持地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李太醫更是不客氣地問帶他們來的差役“山南道的主薄呢?怎麼不見他主事?”
張津似是沒有聽出他的譏諷,自然接道“主薄身先士卒在管理疫區外防。”
“外防?”有人忍不住問出了聲。
張津溫和一笑,然後答道“正是。雖然已經明確告知百姓們感染後在廟裡聚集,但是還是有病人想逃出來,因而不得不將城隍廟圍起來令人看管。”
這是該做的事,隻是聽起來好像是眼前這個少年的指派。
山南道的官員是怎麼回事?居然聽從一個商人的調配!
“府裡為何是你管事?”李太醫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
張津一笑,不客氣地答道“並非後生管事,後生隻是提了些防疫的建議,是府裡的百姓不安,信不過官員們,硬要小子在這裡。”
這話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事有蹊蹺,但是李太醫聽出了言外之意。
因為州府官員的不作為已經失了民心,這個時候站出來組織防疫的這個少年自然博了名望,甚至指派起州府的官員來了。
李太醫身為太醫院院正,自然也讀過書,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故事。隻是這天下是聖人的天下,可不是誰都能坐山為王的。
平白無故山南道的府衙被一個商人截了胡,這可不是小事,於是急忙寫了奏折報到了京城。
寫完奏折李太醫也知道自己這趟來的目的不是整治府衙的,而是將疫情控製住,於是沒有再跟張津口舌,跟著差役坐著馬車趕往城郊的城隍廟。
“城隍廟裡現有難民兩千三百三十四人,此前第一日亡故九人,第二日亡故三十七人,第三日亡故一百七十人……”張津和李太醫坐的同一輛馬車,雖然李太醫膈應不已,但因為疫情當前,考慮到自己的使命是治療疫情,李太醫還是忍住了。
聽到張津的話李太醫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本來來到山南道這邊見到城裡的防疫做的很不錯,他還寬了寬心,但是聽到張津的報告,他才意識到這次的瘟疫真是來勢洶洶。
“我問了朋友查了古方,與城裡的大夫們琢磨了一些湯藥,但是沒有什麼效果。”張津繼續說道。
“方子呢?”李太醫問道。方技一般是私密的東西,但是瘟疫的方子可算不得,能治療瘟疫才是最要緊的。
張津果然從胸口拿出一張紙,上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中藥,李太醫隻掃了一眼,神情便更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