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夢!
究竟是死亡來得更早一些還是目的地來得更早一些?病人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
“到了。”渡會說道。
病人抬眼一看,周圍一片樹林,不知道在哪裡,一條幽徑通向一間破敗的小木屋。
“是前朝皇陵守墓人的屋子。”渡會說道。
守墓人的屋子?這個大師怎麼知道的?病人來不及疑惑,刺骨的寒風就把他推進了屋子裡。
回頭一看渡會還站在屋外,忍不住問道“大師你不進來休息嗎?”
渡會搖搖頭,想到病人可能看不到,又開口說道“不必了,我隻是來救你,不是來讓自己染上病的,我不住進去反而安全。”
不住進來反而安全?病人不懂,但是大概也知道渡會是介意自己被感染。染上瘟疫這位小大師願意帶自己出來已經是仁至義儘,自己不應該再要求對方不介意自己的疫病。
病人拄著杖走進屋子,一片黑暗。
“運氣不錯,還有油燈。”渡會說著,拿出火撚子點亮了油燈。
哪來的油燈?而且這麼暗他是怎麼看到的?病人的疑惑一個接著一個。
但是渡會沒有解釋。
病人接著點點燭光,用袖子把已經斷了幾塊木板的床榻上的灰和蜘蛛網掃到一邊,躺上了冰冷又堅硬的床。
窗戶被渡會從外邊合上,隻露出一個小縫,門也被渡會關上。
“大師……”病人不安地喊了一聲。
“嗯。”門外的渡會應聲,示意自己還在。
其實不該這樣的,就算這位大師走了也是正常的,病人歎了口氣。
門外的渡會卻仿佛聽見了他的心聲,隔著門靜靜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丟在這裡的。”
病人稍稍安心,病痛和疲憊讓他在床上進入夢鄉。
門外的腳步越來越遠。
第二日天亮,病人就聞到了藥味,身上也蓋上了被褥。
哪裡來的?
他不敢出屋子,在屋子裡小心翼翼喊道“大師?”
“嗯。”門外的渡會應聲,把窗戶開大,靜靜地看著他“藥還有兩刻鐘熬煮好。”
天也,一覺醒來又有藥材又有被褥,果然是神人嗎?
渡會似乎又看出了他所想,輕笑道“是化緣來的。”
他這張臉在京城裡還是吃得開的,畢竟名望在前。於是在北市的一家借了被褥,又借了陶罐了一些錢。哪有憑空出來的東西呢?
病人心裡踏實不少,問道“那我的病是不是很快就能好了?”
渡會卻搖搖頭“我雖然看過些醫書,但我不是真正的大夫,對於疫症我並不擅長。”
病人大驚失色“可您不是德高望重的大fa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