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藤一愣,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對他來說,即便呆在維多利亞那麼多年,也不是很清楚弗雷是誰。
此刻提到弗雷,夏風已經沒有什麼怨念,剩下的隻有舒暢。
“弗雷是維多利亞前軍務總長,也是帝國感染者逐殺令的最高執行長官,帝國被維娜推翻後,他逃到了東國,成為了櫻武家的重將。”
夏風說的輕描淡寫,但這句話的信息量聽在長藤耳中簡直爆炸。
在東洲定居的他最清楚櫻武家的影響力,殺了人家的重將,這幾乎相當於以一人之力挑戰整個東洲。
同時夏風殺的人不隻是重將,還是前維多利亞軍務總長,是那個曾經手握百萬大軍,一人之下的存在。
“這”
長藤驚愕的反應在夏風的意料之內,不過現在提起這些事,他沒有什麼炫耀的意思,就像是平靜的訴說一些過往。
“離開維多利亞後,我先是去了龍門,隨後進入炎國東海岸,耗費多日,終於找到了來東國的船,抵達東國後,我花了兩個月調查,最終鎖定了弗雷藏身可能性最大的櫻武家。”
長藤吞了下口水。
“然後呢。”
夏風坐在長椅上,平靜的注視著天邊的夕陽。
“然後我憑借過人的劍技贏得了櫻武雲少爺的賞識,成功進入了櫻武家,在家主櫻武山雄的壽宴上,當著所有賓客的麵砍死了前來祝壽的弗雷,隨後我身受重傷,劫持了櫻武家的大小姐,逃出了府邸。”
這並不是一個複雜的故事,但聽在長藤耳中,卻像武俠小說一樣驚心動魄。
不過當他意識到說出這段往事的人是誰之後,便也沒那麼震驚了,這個年輕男人曾經乾過的大事,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想像的。
長藤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後,他隻是神色有些複雜的輕聲問道。
“如果你就這麼死了,會後悔嗎”
夏風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
“如果就這麼死了,我會遺憾,會不舍,但絕對不會後悔,如果給我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我還會用同樣的手段殺掉弗雷,就在他自認為的靠山,櫻武山雄眼前,把他一刀一刀砍成碎片。”
聽完夏風來到東國後的故事,長藤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對他來說,這是無法想像的。
至於夏風為什麼要不惜付出如此嚴重的代價也要追殺弗雷,長藤已經不得而知,同時他也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
“我現在明白了,你為什麼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
“是的,我累了。”
平淡的生活,普通的人生,這本是大部分人理所當然的人生軌跡。
但這對於他們這種特定人群來說,卻有些奢侈,哪怕遠離紛爭。
長藤掐著煙頭,麵容滄桑而消瘦。
“你的礦石病很嚴重。”
夏風輕輕點頭。
“我知道。”
長藤顯然沒有夏風看的那麼開,他將煙頭扔到地上踩滅,重重的歎了口氣。
“我有時候在想,或許我們感染者不該留下後代。”
“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應不應該,凡事都要遵循當事人自己的選擇,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有權利乾涉。”
聽到夏風的話,長藤伸出粗糙的手掌,手背上,觸目驚心的源石結晶已經浮於皮膚表麵。
“話是這麼說,可有些事”
“你在擔心你的妻子和孩子麼。”
這一刻,長藤整個人好像蒼老了十歲。
或許除了夏風之外,他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起過這個話題,包括他的妻子。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或許無法看到我的孩子學會走路,或許聽不到他說出的第一句話,礦石病的惡化沒有任何規律,或許我連親眼見證他降生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長藤的妻子從屋內傳來呼喚。
“吃飯了,你們兩個聊什麼呢,快進來洗手吧。”
伴隨著天邊的殘陽,妻子的呼喚如夢如幻。
一隻手掌拍在了長藤的肩膀上,夏風麵帶微笑,堅定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你會見到的,要相信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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