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大著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沒等我緩過神來,那車就開走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拍著胸脯,呼哧著冷氣,當自己是看花了眼。
我趕緊往家趕,到了岔道口,身後響起了嗩呐的聲音。
我湊?
這大晚上的,怎麼還有送葬隊出來?
在隊伍前頭領路的是一個身穿道袍的道長,方臉,小眼睛,年齡估計不到四十,昂著頭邁著八步,邊走邊甩著手裡的拂塵。
“李叔,誰死了?”我湊了過去朝一個拿著花圈的老漢問道。
“你這娃子淨胡說八道,”他趕忙朝地唾了幾口,然後側過頭低聲對我說道“大晚上不能提死人,這、是禁忌!”
我訥訥的點頭,緊緊把嘴捂上。
旋即,李叔又變了臉色,笑著對我說道“叔腰才閃了一下,身上使不上勁,辰子你幫叔搭個手,”李叔把右手的兩個花圈塞給了我。
“這……哪有大晚上去下葬的,更何況我膽子小,我可不敢去山裡頭,”我怯怯地說道,想要起身離開。
“有太虛道長坐鎮,你怕個啥子,就當幫叔一個忙,小時候叔待你可不差咧,你小子現在大了,可不能什麼都忘了。”李叔說道。
什麼?太虛道長?這一下子讓我來了興趣。
“快點,來不及了!”李叔把我拉進了隊伍裡。
都是一個村的,搭個手幫個忙,也是應該應分的,更何況我小時候,李叔沒少給我做竹蜻蜓。
我沒多想,拿著花圈跟著送喪隊伍就往山裡頭走。
我瞅了瞅,看到他們抬的是一口紅木棺材。
奇怪的是,棺材兩側不但沒有八仙過海,就連棺材頭都沒有個金童玉女,這口棺材打得也太急太簡陋了吧……
在我們這邊,死了人是有講究的,這空皮棺明顯不合村子裡的規矩。
我心裡好奇得很,這死的人會是誰呢?
最近,我也沒聽哪個老頭老太太快不行了啊?
但我怕惹了什麼禁忌,也不敢多問什麼,免得自找麻煩。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呲呲”的響聲。
那聲音就像是指甲在瘋狂地撓著棺材……
我咽了一口唾沫,把目光投到了身旁的紅棺材上。
仿佛那聲音就是從裡麵傳出來的。
我豎起耳朵,湊近了些。
“呲呲呲呲……”
我湊!這裡麵居然真的有聲音!!
我拉住了李叔,顫抖著聲音說道“叔啊,這……棺材裡麵好像有聲音……”
“哪有聲音?你、你聽錯了!”李叔眉頭緊了緊,催促我趕緊趕路,不要胡說八道。
我心裡頭有些不安穩,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
不過,聽說到時候有太虛道長鎮場,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畢竟鬼醫張自道已經那麼強了,還一直誇讚說太虛大宗是個高人,那他的道法自然厲害得很。
山裡的路不好走,抬棺匠累得氣喘籲籲,一個個走得歪歪扭扭的,生怕這棺材落了地。
我在村子裡聽人說,這慈棺落地為不舍,凶棺落地為不甘。
一旦棺材落地,是要發生大的麻煩,這事誰都不敢含糊。
到了半山坡,突然吹來了一股陰風。
這股風,很奇怪。
我身子骨一片冰寒,裹著衣服瑟瑟縮縮地低著頭走路。
掛在棺材頭照片上的白布,瞬間被這股風給吹掉了。
趕得也巧,那白布,正好就落在了我的腳旁。
我趕緊彎腰把它撿了起來,就在我抬頭打算把它覆回去的一霎那,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如遭雷擊。
因為……
那棺材頭上掛著的黑白照片,竟……竟然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