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誤了自已?”
姚樂怡沒有接他的紙巾,也沒有看她。泠泠而笑,“我看,你是怕,我誤了你們吧?”
說完,摁動輪椅,徑直出去了。
身後,傅寒川舉著紙巾的手,懸在半空中。
眼眸低垂,掩住了深藏在眼底,沉鬱又晦澀的那抹暗色。
但願,這件事……能到此為止吧。
…
門外,看護珍姐看到她出來,立即迎了上來。
覷著她的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姚小姐,你還好嗎?”
“啊……”
姚樂怡充耳未聞,呆怔的了幾秒鐘,突然緊抓住輪椅扶手,失聲尖叫。
“啊,啊,啊……”
眼底漸漸布滿血色!
看護被嚇了一跳,說話都不利索了,“姚……姚小姐!”
她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你,你怎麼了?”珍姐驚的直咽口水,想靠近不敢,要躲開又不合適。
“姚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舒服?”
姚樂怡遙遙盯著門口,神色不明,在瘋狂的邊緣遊走著。
“是啊,我是不舒服!很不舒服!”
“啊?”珍姐一聽,忙上前兩步,扶住輪椅,“那我帶你看醫生吧?”
“看什麼醫生?”
“這……”珍姐懵了,“不舒服,是要看醫生的啊。”
“沒用的……”
姚樂怡搖著頭,似笑非笑,“醫生看不好的,我好不了了,永遠都好不了了!哈哈,哈哈……”
“??”珍姐一腦門問號,更加害怕了。
姚小姐她,她……沒事兒吧?
…
傅寒江出了醫院,站在驕陽下。
進入初夏,天氣已經很有些熱了。
但是,此刻的他,遍體生寒,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凍住了。
真正的,六月寒冬。
陽光刺的他眼皮生疼,他驀地閉上了眼,思緒翻滾著。
相思,相思……他該怎麼麵對她?
回想一年前,她回來江城以來的日子,他們相對的種種……
她是受儘了委屈回來的!
那四年,她在費城,是怎麼度過的?
她沒有拿到生活費,她需要活下去,需要撫養君君,還有君君的治療費……
這些,統統都要錢!
所以,她才會吃著白米飯,配著水煮青菜!
所以,她才會在‘彌色’那種地方跳舞!
所以,她才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她甚至會想要跟了趙良翰!
如此,種種。
可想而知,那四年,在費城,她不會比那段時間過得輕鬆!
她活下來了!
不但活下來了,她還完成了學業!養大了君君!
四年……那漫長的四年,不是‘艱辛’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嗬,嗬嗬。”
傅寒江眼底濕意洶湧,乾澀的嗤笑著。
以前,他怎麼會愚蠢到,說相思是‘寄生蟲’?
沒有一個‘寄生蟲’能做到,在背井離鄉、孤苦無依的環境裡,如此堅韌的,在這個世界站立住!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
相思在傅家,的確是被傅明珠嬌養,那是因為,傅明珠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