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家庭、每一個部族都有專屬於自己的麻煩。”霜衛祭司似乎很滿意於德萊厄斯的遲疑和沉默,繼續開口道,“就像是掘沃堡之於諾克薩斯。”
“所以,這真的是一份劫掠的呼喚?”德萊厄斯似乎想通了什麼,嗬了一聲,整個人向後一仰,完全靠在了自己寬大的椅背上,“那個什麼冰霜女巫,有自己想要搞定的目標,但因為某些原因還沒有準備好或者不好自己動手,所以找上了諾克薩斯?”
霜衛祭司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德萊厄斯。
“她希望諾克薩斯的健兒帶著對祖國的熱忱,在大統領的命令和許諾之下,踏上未知的弗雷爾卓德冰原,然後去參與一場鬼知道有什麼結果的劫掠?”德萊厄斯已經習慣了在簡潔的語言之中摻雜大量複雜的修辭,以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對諾克薩斯而言非常關鍵的時候,做出這樣愚蠢的選擇。”
“……”
霜衛祭司依舊沒有說話,她的雙眼被絲綢所遮蔽,但這一刻,德萊厄斯似乎感受到了對方對於自己的注視——她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內心,這讓德萊厄斯非常不爽。
“看在你們終於學會了派遣使者的份上,你的腦袋不會被掛在不朽堡壘的城牆上。”強忍著罵臟話的衝動,德萊厄斯舉手送客,“現在,祭司女士,你可以滾蛋了。”
“所以,諾克薩斯人並不在意自己的子民,對嗎?”霜衛祭司並未起身,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德萊厄斯,“如果讓那些渴望著回到諾克薩斯的礦工,聽見了大統領閣下如此斬釘截鐵的話語、見到了如此堅毅不屈的姿態,想必他們也會為諾克薩斯而驕傲的吧?”
雖然掘沃堡的口音在不朽堡壘是可笑的“鄉巴佬語調”,但這一刻,德萊厄斯卻完全笑不出來。
對方的意思很明顯,聽他們的意思,這些人的手裡握著大量諾克薩斯礦工?
當這一枚沉重的砝碼被擺出來、被放在了天平上的時候,德萊厄斯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是了,瓦爾羅坎的混蛋帶走了掘沃堡的人,並將掘沃堡付之一炬——這種情況下,那些被帶走的人,肯定落在了弗雷爾卓德人的手裡。
現在他們捏著這麼多的人質,找到自己來提條件了!
真特麼該死,這是一場勒索!
而且,和德萊厄斯最開始所以為的、是對方用開戰作為威脅的勒索不同,這次勒索更接近於綁架,瓦爾羅坎家族的混蛋把那些寶貴的鐵匠和礦工送到了弗雷爾卓德人的手裡!
這一刻,德萊厄斯已經幾乎忍不住自己想要罵人的衝動了,他幾次咬牙想要開口,最終隻能靠著大統領的責任感,硬生生忍下來。
身為將軍的德萊厄斯可以在接受了命令之後肆無忌憚地發泄自己的不滿和憤怒,但身為大統領的德萊厄斯卻不行,因為憤怒會衝毀他的理智,讓他失去正確的判斷。
什麼,你說德萊厄斯的不少判斷來自於直覺?
一樣的,憤怒也會引導直覺做出錯誤的決定——德萊厄斯非常清楚,這也許就是麵前這個狡猾的祭司的目標所在。
所以,強行壓下了自己的憤怒之後,德萊厄斯決定多聽聽,看看對方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諾克薩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子民,但這並不代表著諾克薩斯會因此而失去底線!”
用廢話來拖延時間、等待對方透露更多信息,這是斯維因曾經教過的技巧,也是現在德萊厄斯比較熟稔的手段。
“女巫是滿懷誠意的。”霜衛祭司笑容依舊,似乎完全看穿了德萊厄斯的想法,但依舊主動透露了一點他非常在意的信息,“劫掠總有收獲,但如果諾克薩斯願意參與,那一半的礦工將會作為提前預支的收獲。”
德萊厄斯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都是熟練的工人,礦道之中工作的好手。”對方似乎意有所指,“對於諾克薩斯來說,這穩賺不賠。”
……………………
德萊厄斯最終還是和對方達成了一點隱秘的約定。
約定的具體內容不會被公開,而且雙方的聯係異乎尋常的鬆散。
考慮到諾克薩斯想要履約需要派出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深入弗雷爾卓德,哪怕夏季的弗雷爾卓德沒有冬天那麼危險,這也依舊是一趟危險的行軍——所以,冰霜女巫方麵,他們會在諾克薩斯大軍出發的時候,釋放一半的礦工。
等到大軍歸來,他們則是會放回另外的一半。
在此期間,弗雷爾卓德人會按照一定的標準,和諾克薩斯共同承擔著這些人的生活所需。
而這場約定的目標隻有一個。
拉克斯塔克。
諾克薩斯方麵,雖然德萊厄斯在談判之中始終處於下風,但這位已經漸漸有了幾分政治手腕的大統領閣下,卻還是發揮了自己不多的政治智慧,將這場出征變成了一次一舉兩得的行動。
按照德萊厄斯的計劃,諾克薩斯出兵的方向有兩個——其中主力將會走鐵刺山口出兵,沿途幫助當地駐軍在掘沃堡站穩腳跟;另一部分偏師則將由土庫古爾的民兵組成。
那些曾經組建了土庫古爾聯邦的叛國者將得到一次特赦,並由他們帶著土庫古爾人,參與到這場軍事行動之中。
而在行動之中,這些人將會知道自己背井離鄉是為了換回掘沃堡的礦工——在土庫古爾和掘沃堡人本來就看不對付的情況下,這將會完全撕裂雙方的關係。
一旦土庫古爾和掘沃堡無法互為犄角,那之前黑森林聯邦和鐵刺王國的舊事,也就自然無法在諾克薩斯的北方上演了。
出兵換礦工,順便保證北方的和平,兩個因素加在一起,至少讓諾克薩斯看起來沒有那麼虧了。
不是麼?
卡爾亞的小課堂·芮爾
作為曾經諾克薩斯的通緝犯,在黑色玫瑰叛國之後,芮爾的通緝令就被撤銷了。
本來她和她所庇護的學生們是不願意相信新諾克薩斯的,但無奈諾克薩斯分裂之後,相較於不朽堡壘的諾克薩斯本體,其他分裂出來的聯盟和王國更不做人,最終在德萊厄斯誠懇的邀請下,她最終返回了不朽堡壘,並成為了崔法利議會的一席。
當然,考慮到她本人沒啥政治經驗,現在她更像是個法師護衛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