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取黃粱!
清幽小院被高大的芭蕉圍繞,小屋裡的燭光灑落在輕薄的窗紗上,朦朦地透出去,在窗外的地麵上投下一團微光。低微細碎的語聲從裡麵傳來。
“阿粲雖渾了些,心眼卻不壞。嘴上彆扭,卻是極愛護弟弟妹妹的。對蕭家的小少爺也是,他十分歡喜那孩子。怎會害那小少爺呢?”
何婉君低頭拭淚,一旁的火苗苗見狀,趕忙握住她擱在膝上的手,安撫道
“阿粲我們是曉得的,想來是這幾日阿容被步滅管得嚴了,阿粲便帶他去外頭玩了。便是真遇上了事,在這城西,人還能丟了不成?”
兩人正這麼聊著,忽然外麵一陣喧鬨,夾雜著幾聲怒吼,紛亂的腳步由遠處漸至大門外。
兩人心裡都是一驚,走到大門外,瞧見火把映照下,一片火紅的兵衛服,而最前頭的是火粲被兩個兵衛一左一右壓著肩膀,還在不斷掙動。
火步滅幾步上前,抬手行禮“姑姑,大伯母。蕭十三郎已落入賊人之手,查出了攜蕭容出府的下人,言明是受堂兄之命。侄兒欲掃清堂兄嫌疑,還望伯母允了侄兒入內搜查。”
何婉君聽這話,覺著腦內“嗡——”地一響,腳底發軟。
惹禍了,阿粲惹禍了!
要是蕭氏小郎再出甚麼事,家中該如何處置火粲!
呆站了一會子,便挪動腳步讓出路。火步滅對她微微彎腰,帶著一隊兵衛入內。
火粲仍被兵衛按在原地,何婉君憂心如焚地朝他走去。
“阿粲!發生了甚麼事?”
少年這才發現她似的,慢慢把頭扭轉過來,咬牙切齒,俊容扭曲成一團。
“你……你由著他們這樣進去了!?”
何婉君看他這過激的模樣,心裡“咯噔”一下,強自鎮定地安撫道“待他們搜過了,便無事了。”
“哈哈哈!”火粲仰天狂笑,複低下頭去,將麵容掩在暗影之下。
“母親,您莫要和孩兒說話了。您去歇息罷。”
何婉君愣住了,看他這頹然沒落的模樣,像有把刀子在心口絞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