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十載春秋!
真的咳起來那種爆裂拉扯的痛真的要了玉卿半條命,就像身體裡頭已經爛了一大片,即刻就有人撒了一大把辣椒粉,劇烈的痛抽著心頭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吃了連易的新藥已經五六日了,在第七日這天夜裡終是沒有控製住,玉卿又咳血了。
秀禾臉色蒼白,端著剛熬好的藥在一旁守著,玉卿咳的厲害,吃藥的空隙都沒有。
晏子哭的很傷心,一直抽泣著給玉卿順氣,隨後接過她手中得帕子,入眼一片猩紅…
晏子驚的手顫抖不已,看向秀禾的目光都有些呆滯,秀禾彆過臉,終是沒忍住那顆淚。
她們都不明白,為什麼主子會突然變成這樣…
晏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道“主子,您再這樣咳下去可怎麼的了?奴婢這就去稟告皇上,皇上一定會有辦法的……”說罷便要跑出去。
玉卿強忍著血氣翻湧,用了全身力氣才勉強拉住晏子的手,“不要,不行…”
晏子“為什麼?主子?”
玉卿氣若遊絲道“這是命令!咳咳……”
良久,久的天邊似乎翻白,咳嗽才停止了這場猛烈攻擊,秀禾端來的藥玉卿一滴不落的喝的乾淨,躺在床上,用力吸氣仍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玉卿皺了皺眉頭,隻得放輕呼吸,一口氣兩次呼,才稍稍舒適。
平躺著閉上了眼,臉色蒼白,她消瘦了許多。
這是玉卿見不到暄和最長時間的一次,最後一麵是三月前暴怒禁足,再過個幾日,就算是第四個月了。玉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特彆是這幾日,心疼的猶如刀絞。
那年,暄和也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太子,玉卿也是個沒人要的孤女,石廟一遇,便是一生,他那時說“我們都沒有家,你跟我走,我給你一個家。”
玉卿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家,有人願意給她一個家……那是夢裡才有的詞彙,如今在現實裡出現了。
畢竟在這個年代,對女孩從來不太公平。
暄和給了她飯吃,救她出了人間水火,於情於理,暄和都值得玉卿一生追隨。
玉卿又做夢了,夢到五年前暄和登基的那日,亦是他們大婚之日。
二十歲的暄和也是個意氣風發濃情似水的翩翩公子,一身明黃帝服加身,頭冠天子十二旒,他的目光堅定從容,牽著同穿後服的玉卿,走在萬民之上,那身衣服很重,頭冠壓的她的額頭出了血痕,可他很高興,玉卿也就高興。
他站在城牆之上對著天下道“朕此生隻愛皇後一人,矢誌不渝。”
城牆下一陣歡呼,高喊著皇上萬歲,皇後千歲。
那一日,玉卿享儘了天下最盛的榮寵。
睡夢中的玉卿漸漸嘴角上揚,淚水卻無聲無息,儘數落入鴛鴦枕內,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或許隻有夢境才能留住那個十五歲的少年。
八月最後的那日,堯公公忽然來傳旨,說陛下午後來永安宮。
玉卿接旨時很冷靜,回屋後興致勃勃略施了粉黛,顯得氣色沒有那麼蒼白,點上絳朱唇,銅鏡裡的她,比起從前更多了些骨感美。
她在屋內正襟危坐,等著他的到來。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
……
他沒來。
日落山斜,夜幕降臨,直到最後一絲光亮湮滅,最後一行孤鷺向西劃過,永安宮上頭這片小小的天就什麼也沒有了,一片黑霧,什麼也看不清。
她還坐在那裡,一動沒動。你試過從天亮等到天黑的滋味嗎?
從期待變成擔心最後隻剩無儘的絕望。
晏子進屋添了兩盞燭火,屋內總算亮堂了許多。
玉卿扯開沙啞著喉嚨道“晏子,拿女兒紅來。”
晏子站在一旁似乎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主子,您的身子怎麼能喝酒?”
玉卿語氣開始強硬“去拿!”
抵不過玉卿的倔強,晏子還是去了地窖,抱出那壇玉卿最愛的女兒紅,還是君嵐公主前幾年出嫁鄰國時出窖的,自從三個月前禁足後,那酒壺上的紙封就再也沒有打開過了。
“來壇女兒紅,永不飲花雕!”
晏子把酒倒入玉卿麵前的琉璃酒樽裡,香氣撲鼻。
玉卿抬手,一杯下肚,喉間火辣辣的,是種異樣的舒服。
晏子和秀禾站在門口,看著裡頭一杯接著一杯的主子,愁緒難言,心疼不已。
她們知道,主子想君嵐公主了。
忽然,黑夜裡出現一個黑影,風塵仆仆疾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