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朝陽升起到萎靡,在高空之中劃過一個半圓形的弧線,可是從地麵上來看,這段距離隻有一條手臂這麼長。
當然,時間有其他的方法和世間去反應自己的變化和改變,比如說光暗的變化。
從雲遮陽指著小鎮的位置到他們趕到,已經過去了又半個時辰的時間,烈日已經邁入暮年,光芒和熱量也陡然萎靡,不似之前那般強烈。
四周變得有些昏暗,再過一些時間,黃昏就會到來,將這一切全部籠罩,用最耀眼溫暖的金黃色,為暗夜的到來埋下最好的伏筆。
雲遮陽從站在從官道分出的土路上,滿臉凝重地看著幾十步之外的小鎮牌坊,四周是大片大片連接的田地,像是一張張網,把雲遮陽和孟語狂束縛在其中。
“這裡是不是有些奇怪?”孟語狂眉頭微微皺起,向著雲遮陽問道,他的眼神同時向著四周巡視。
雲遮陽眉頭微微皺起,同時搖頭道,“不是特彆清楚,但是看上去,好像的確有些太安靜了,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正是熱鬨的時候,這裡居然這麼安靜。“
孟語狂眼神之中出現一絲退避的意思,“那我們還去不去了?”
雲遮陽眉頭一挑,對著身後的孟語狂調侃道,“這不是你剛才要去的嗎?怎麼現在反而慌起來了?”
“這裡這麼偏僻,保不定出了什麼事情,距離附近幾個城池又比較遠,到時候要是真有什麼事情,咱們兩個怎麼
辦?”孟語狂這樣說道,全然沒有將雲遮陽被解封的真元珠子算在其中,還是一種散修的傳統想法。
“你在想些什麼呢,萬事有我頂著,出了什麼事情,我先把你施法送離,早就說好了的。”雲遮陽接著開口道,語氣平穩,並且說話間已經向著鎮口的牌坊走去。
孟語狂迅速跟上,右手貼在腰間,有些不服氣道,“去就去,你以為老頭子我怕嗎?隻是不想有這些麻煩而已,這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去處!”
“我也很討厭麻煩,但是並不討厭解決麻煩。”雲遮陽接著說道,腳步並沒有變慢一絲一毫。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過鎮口的牌坊,來到小鎮的街道上,街道兩側的鋪子都開著門,商攤上也都整齊擺放著貨物,可是就是一片安靜,並沒有一個人影的出現。
無需多看,也不用去多想,眼前的一切已經證明了這片平靜之中,已經隱藏著一種奇怪和不安,但是雲遮陽和孟語狂已經走入其中,無法輕易回頭。
“這裡麵果然有古怪,咱們還接著往前走嗎?”孟語狂壓低聲音問道,右手緊緊貼在腰間。
雲遮陽輕笑一聲,接著小聲回答道,“當然了,都已經是進來了,還出去做什麼。”
兩個人不再說話,接著背靠背向著小鎮深處走去,黃昏也在兩個人的前進之中,不知不覺出現,把整座小鎮全然染上金色。
也就是在意識黃昏到來的那
一刻,雲遮陽感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從小鎮右邊的一處深巷之中傳來。
“咱們去那裡看看,那邊好像有什麼情況。”雲遮陽當即對著旁邊的孟語狂說道,目光看向從小鎮主路延伸向右側的小土路。
孟語狂眼神微微一動,眉頭一挑,接著說道,“確定是那裡嗎,我怎麼什麼也沒感覺到?”
雲遮陽輕吸一口氣,點點頭道,“我似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道。”
說罷,雲遮陽並沒有停留,邁動腳步,向著小鎮的右側走去。
孟語狂腰間的法劍微微出鞘半寸,跟在雲遮陽的身後,他的腰幾乎已經全然彎了下去,一副隨時出手的狀態。
兩個人沿著土路向前,雲遮陽鼻腔之中的血腥味道越來越濃厚,土路兩側的房屋也多了起來,大片的陰影投射下來,形成一片片黑暗。
雲遮陽在一處矮房子的院牆外停下,並不是因為他發現了什麼,而是因為他覺得有必要給孟語狂一些底氣,否則後者粗壯的喘氣聲都快要把他的耳朵吵爛了。
“怎麼了?是有什麼情況嗎?就在這個房子裡麵嗎?”孟語狂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語氣之中還是帶著慌亂。
雲遮陽地從腰間的葫蘆之中抽出三張符籙,遞給孟語狂,接著開口道,“沒什麼,就是給你幾張符籙,免得你太慌張,喘那麼粗的氣。”
孟語狂自然知道雲遮陽這番話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但他還是迅速接過那幾
張符籙,放在腰間,輕聲回擊一句,“老頭子我可沒有害怕,隻是有些緊張而已,小心駛得萬年船。”
雲遮陽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接著向著小鎮右側的深處走去,孟語狂一看雲遮陽走過,當即也不再停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隨著兩個人的不斷前進,兩側的房屋越發的緊密起來,黃昏的光芒幾乎被全然遮擋,四周安靜的可怕,隻有空氣中彌漫的,越發濃厚的血腥味道證實著雲遮陽之前的正確。
最終,兩個人在一處狹小的巷子前停下,這是一個大概有著十丈長的巷子,兩側是約莫一丈高的院牆,緊密的院牆和房屋使得黃昏的光芒在這裡被全然阻隔,隻剩下一片陰鬱的黑暗和寒冷,好像腐朽的樹木內部一樣。
在小巷的儘頭,是一堵橫立的灰白院牆,十分突兀地把整個巷子直接截斷堵死,院牆之上,一個長條形的縫隙在陰暗之中若隱若現。
“這是什麼?”孟語狂向著雲遮陽問道,不知道問的什麼。
雲遮陽輕吸一口氣,接著輕聲反問,“你問的什麼?”
“那堵牆,還有上麵那個暗門。”孟語狂的回答簡單明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雲遮陽頓了一下,依舊保持著前進的步伐,“應該是幾年前,為了避免妖患而建立的避難之處,一般偏遠的鎮子裡麵都會有,要小心一點,上麵可能有陣法防護。”
孟語狂眉頭緊鎖,鼻頭
聳動一下,“陣法?這裡這麼重的血腥味道,估計那陣法,也早就不複存在了。”
雲遮陽輕吸一口氣,接著說道,並沒有再說些什麼,隻是接著向暗門走去,同時右手已經做出施法的前訣動作,孟語狂跟在後麵,左手伸入腰帶之間,捏住一張符籙,右手握著軟劍劍柄,劍身又往外探出一些。
兩個人的前進維持了四五個呼吸的時間,暗門隨著宛若實質一般的血腥味一起來到他們的麵前,小巷變得更加陰鬱寒冷,好像冰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