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人數眾多,煉器隊伍被送到一個空客棧之中安住,等待著第二天的生鐵山采鐵進行。
客棧上下三層,一共有著八十多間客房,每間客房不是很大,隻有弟子們主峰房舍的一半大小,但是各種布置一應俱全,住起來也很舒服。
這種客棧在瀛洲湖不算少,光是雲遮陽看見的就有好幾座,都是給那些參加海市的客人準備的,不過也會相應的收取房費,客人們可以用各種材料,丹藥,來付租金,甚至連俗世金銀都可以。
當然了,瀛洲湖對於前來的昆侖同門,還是非常大方的,沒有收取房間租金,全部免費。
昆侖眾人安置好以後,以阿芒為代表的一些弟子向那個來自道藏峰的梁塵教諭請求,希望能夠讓瀛洲湖的道士們帶著他們參觀番天鏡。
毫無意外地,這個請求被梁塵一口回絕,他告訴弟子們,要想參觀番天鏡,必須要等到所有人全部采到昆吾鐵之後才可以。
麵對梁塵強硬的態度,阿芒他們也不好說什麼,隻得垂頭喪氣地回來,然後為明日的采鐵做準備,希望能夠速戰速決,也好快點見到番天鏡。
於是除了雲遮陽和許清寒,還有陳素這三個不用采鐵的弟子之外,其他弟子早早就回了客房,準備第二天的采鐵,沒人想要因為狀態不好而耽誤了參觀番天鏡,或者采到一個品質不過關的鐵塊。
生鐵山采鐵,煉器者拿到的第一個鐵塊就是他所得到的,不能更改,每個人都是如此,隻能采一次,且隻能拿一塊。
再說海市,瀛洲湖的海市每月中旬開設,一共開放七天的時間,也是許多煉器的道門弟子必去的地方。
昆侖此次煉器,就是算好了時間,煉器隊伍運用飛行法器,經本家到瀛洲湖,花費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第二日弟子們進行采鐵,獲得煉器材料,第三天進行番天鏡的參觀,整個過程安排詳儘,時間緊湊。
而瀛洲湖這一次海市的開放時間就在明晚,這也不怪阿芒他們如此上心了,一旦在采鐵上有了耽擱,那勢必會影響到之後的海市,乃至番天鏡的參觀。
雖然海市還未開張,但是躺在客房裡的雲遮陽已經能夠感受到它的熱鬨非凡,一直到半夜,他都能聽到不少來來往往的人聲,或是說笑,或是爭執。
不知道其他人是什麼樣的狀態,但雲遮陽肯定,今夜他一定睡不好了,也無法進行日常的修煉,這倒不是因為外麵的吵鬨,而是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的原因。
打他踏上瀛洲湖地界的那一個瞬間,一股熟悉感就在他的心裡悄然泛濫。
和對於昆侖的那份熟悉感不同,雲遮陽這次感覺到的熟悉感比較淡薄,更多的是急躁和迫切,似乎很著急想要看到什麼東西一樣。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雲遮陽早就見怪不怪,但是他心裡卻怎麼也寧靜不下來,於是他索性直接起身,從頭頂的玉簪中拿出一本書,然後觀讀了起來。
書是他從清淨樓裡拿來的,不是什麼道書,是世俗裡的遊俠列傳,用來解悶兒正好。
雲遮陽就這樣一頁一頁地看著,書頁翻動的聲音在寧靜夜裡就像蟲鳴。
在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觀讀以後,雲遮陽這才將心裡對那股急切的熟悉感暫時排解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淡然,他也沒修煉,就趁著這個好機會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之後,雲遮陽沒有像許清寒一樣待在房間裡修煉,而是跟著那些采鐵的弟子一起,在瀛洲湖道士的帶領下去了生鐵山。
他倒不是要去采鐵,隻是恰逢無事,心境又不適合修煉,所以正好跟著同門去看看傳聞中的生鐵山模樣究竟是什麼樣子。
一行道士沒有禦劍,也沒有動用法器,隻是步行,生鐵山就在瀛洲湖地界的東南一隅,離眾人居住的客棧也不算遠,半個時辰左右就趕到了。
生鐵山說是山,其實並不怎麼高,隻比昨晚的客棧高上一點,看著倒像一個斜升向上的陡坡,不過比較寬厚而已。
山體通身烏黑,四處長滿了黑色豎起的鐵塊,看上去就像被人強行插在岩石裡一樣,弟子們所要做的就是上山,在眾多的鐵塊中找到心儀的一塊,然後把它拿出來。
“采鐵者隻能觸摸一次鐵塊,並且隻能拿自己觸摸的那塊鐵,違者,十年不入生鐵山。”
瀛洲湖的監管道士不厭其煩地說出這個大家都知道的規矩,再一次提醒年輕的道士們。
在這之後,就是弟子們一擁而上,像尋找獵物的野獸一樣不斷掃視遍地的昆吾鐵塊,想要從中找到自己希冀的那一塊。
雲遮陽站在遠處,看著滿山轉悠的同門,忽然感到一陣想笑,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梁塵還有瀛洲湖的監管道士,還是忍了下來。
“你說,他們像不像爬樹的螞蟻,看上去真好笑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包括雲遮陽在內的其他道士都轉過頭。
陳素那個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來的,正站在眾人身後,看著在山上采鐵的弟子們。
“不采鐵的話,就不要多嘴。”
還沒等雲遮陽反應過來,梁塵已經開口,並且直接向他們這兩個不用采鐵的弟子下了一道禁言命令。
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瀛洲湖的道士一副看熱鬨的模樣,梁塵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而另外兩個昆侖道士則是瘋狂朝著雲遮陽二人使眼色,示意兩人儘快離開。
已經看到了生鐵山,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雲遮陽立馬行了個禮,然後離開,陳素也朝著教諭行禮,然後跟上了雲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