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雲遮陽所料,四宗盛會的消息在那天阿芒告訴他之後,就如同一股旋風一樣席卷了整個昆侖,所有的年輕道士都陷入這場盛會來臨的前兆之中,總是引起一陣又一陣的熱烈。
急切和浮躁在年輕道士們中間悄然蔓延,一發不可收拾,無論是普通的自覺無法入選的人,還是那些公認的,自信能夠入選的人,都懷著各色各樣的心情等待著。
年長的道士們倒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實際上,直到四宗盛會的消息傳遍昆侖,四位首座也沒有真正和眾多的道士們確認這個事實,一直一言不發。
這導致昆侖上下變得割裂感十足,年輕道士們隻要一有空,就會對此進行熱烈的討論,而教諭們反而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對於年輕人們的舉動也不多說什麼,隻是笑著搖頭。
道藏樓裡的道士數量先是猛然增加,十二層樓宇各個地方坐得滿滿當當,許多雲遮陽從未出現的陌生的麵龐出現,這時候,他才明白,上千名道士說起來少,但實際到麵前,才會發覺其實並不少。
在爆滿一個多月後,道藏樓的道士數量才回歸了正常,雲遮陽得以認真看書,不用再和彆人擠在一起了。
昆侖如此的氛圍並沒有影響到浩然峰,雲遮陽和許清寒兩人還是和之前一樣,修煉,看書,修習新的法術。
許清寒也終於背上了法劍,準確來說是刀,這副打扮在昆侖可算是一個異類了,走到哪裡都會引來不少的目光,但是許清寒本人卻並不以為然,完全無視那些驚訝或者是審視的目光。
昆侖因為四宗盛會所帶來的各種波瀾和熱鬨一直持續到了七月底,才漸漸有了平息下去的跡象。
不過這更像是波濤猛然興起之後短暫的平和,留待的是更加洶湧的大浪。
九月的一天,那許多人預料中的“大浪”到來,倒並不是毫無預兆的出現,端倪從龍門峰上的細小動靜傳來,然後瞬間引爆整個昆侖。
新一批的弟子開始了首次龍門峰的攀登。
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由於這次龍門峰攀登在四宗盛會的消息中扮演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角色,引起了很多道士的關注。
大家想聽到,或是看到,到底結果是什麼樣的,無論是龍門峰攀登的結果,還是四宗盛會人選的結果。
四大主峰上的瞭望台上站滿了道士,有些年長的道士嫌人多,直接站在法器上,懸浮在空中。
更有甚者,直接飛到龍門峰山頂的半空中去觀看登山,數量還不少,全部借助法術或是法器懸浮著,遠看過去就像在圍殺什麼大妖一樣。
主峰如此,諸多的無名峰更不用多說,身著藍色道袍的雜役道士們紛紛走出草廬,也加入了這場聲勢浩大的等待和參觀。
當然,他們並不在乎什麼四宗盛會或者是龍門峰登山,比起這個,雜役道士們更在乎的是乾完活兒以後山上的道士多給幾枚丹藥或是符籙。
此時出來觀看,純屬是為了湊這個熱鬨。
眾多的道士們都聚精會神的等待著龍門峰攀登的開始,好像這是最後的一次登山一樣。
不過大家都知道,包括登山的新弟子們,主峰的道士,無名峰的雜役道士,所有人都知道,這浩大的陣勢,其真正所指的目的為何。
龍門峰攀登的事情,隻是開胃小菜和充當沙漏的作用而已。
浩然峰上,雲遮陽和許清寒也和其他道士一樣站在瞭望台上,看著遠處龍門峰山腳下不斷聚集,準備登山的準師弟師妹們。
“今天可真擠啊,不像我們這裡,寬敞。”雲遮陽看向一旁的許清寒,微微一笑。
許清寒點頭,同意了雲遮陽的說法,“寬敞些好,可以看的遠一些。”
“還記得我們當年第一次登龍門峰的時候嗎?”雲遮陽看向龍門峰的方向,感慨道,“當年的我們連山頂都看不到,現在,卻能從主峰上俯瞰龍門峰了。”
“我記得你當年好像暈倒了。”許清寒緩緩開口,說出了這個讓雲遮陽略有尷尬的事情,聲音卻不見任何起伏。
雲遮陽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事兒都過去了……”
許清寒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專心看向龍門峰,雲遮陽卻敏銳的捕捉到她嘴角微翹,而後立即恢複的瞬間。
老實說,雲遮陽此前還從沒有見過許清寒這中舉動,一時間讓他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這裡會不會有人加入浩然峰呢?”
許清寒的突然詢問讓雲遮陽回過神,他迅速調整過來,回答道,“誰知道,也許沒人會來。”
“為什麼?”許清寒不解道。
“我看這些人都很聰明,沒有像我們兩個這麼衝動,或者說,這麼笨的人。”雲遮陽自嘲一笑,“會為了一些摸不著,看不見東西進入這個無人的主峰。”
“要是之前的我來看,進入浩然峰,是隻有瘋子和傻子才會做出來的事情。”雲遮陽接著補充道。
“你是傻子,我是瘋子,對吧?”許清寒接上雲遮陽的話語,說出了這一句讓雲遮陽哭笑不得的話語。
“隻是說著而已,你不用這麼對號入座。”雲遮陽忍著笑意提醒道。
許清寒卻不再說什麼了,隻是看著龍門峰的方向出神。
轉過頭,雲遮陽知道了許清寒停下對話的原因,山腳下的弟子們開始行動了。
又一次的龍門峰登山,在萬眾矚目中開始了。
“你說,他們會有人登頂嗎?”雲遮陽向著旁邊的許清寒疑問道,即使他知道這是一個無需多言,甚至沒有必要說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