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如同入海的河流一般,朝著處在泥丸穴的真元珠子之中彙聚而去,最初隻是純白的真元珠子已經有將近六成變成了金色。
在這金百相間的真元珠子之中,隱約有著一絲熾熱在奔騰,但卻又十足的克製,並不真的肆意自己的熱烈。
雲遮陽猛然睜開眼睛,結束了存想修煉,長出一口氣,原本想看一下到了哪裡的,結果卻是劉青山的大臉映入眼簾。
“怎麼著,這才剛剛給我聊了一會兒天,就急著忙著修煉去了,我這才想明白啊,你和阿芒是不是嫌棄我呀?”
劉青山眉頭緊皺,擺出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
“沒有的事情……”
雲遮陽解釋道,同時身子朝著一邊偏去,想要將劉青山的臉從視野之中移出,可是,這個簡單的願望卻並沒有如願。
劉青山並沒有打算放過雲遮陽,反而將臉又貼近了幾分,隨著雲遮陽身子偏轉而轉動,“那你剛剛和我說話的時候心不在焉的。”
“因為,沒有什麼可說的……”
雲遮陽心中無奈道,可還沒有等他說完,一旁就傳來另一道聲音。
“你既然知道,還煩人家乾什麼,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阿芒也結束了修煉,柳眉倒豎,有些怒目圓睜地看著眼前的劉青山。
“哎呦!”
劉青山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故作意外道,“怎麼這裡居然還有一個人,起先沒看到,這突然冒出來,可把我嚇了一大跳。”
劉青山手捂胸口,不斷安撫著,似乎真的受了很大的驚嚇一樣。
“瞧你自己那副德性。”
阿芒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白了一眼,“想要蘇瓊認真理你,做夢去吧!”
劉青山自然沒有被這蒼白的恐嚇嚇到,隻是笑眯眯的說道,“真是嚇死個人。”
阿芒不再說話,隻是朝著四周看去。
雲遮陽趁著兩人相鬥的時候,也閃身,挪到了一個新的位置,終於躲開了劉青山的大臉。
甲板上的變化並不多,隻是黃昏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爬上了渡船,好像披上了金色的薄紗一樣。
“走了多久,還要多久能到?”
雲遮陽一連問了兩個問題,向著一旁的劉青山,隻有他沒有修煉,知道時間大概的流逝過程。
“記得不清楚,大概走了有兩個時辰,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該到了。”劉青山惹夠了阿芒,也不再說話,當即盤腿正坐,回答道。
“嗯。”
雲遮陽淡淡的回答道,也不再說話,隻是朝著四周望去,黃昏的金光在天地之間遊走,為萬物生靈傾灑最後的光芒。
它將在世間的角落遊走一番,帶走最後的光芒,引來深沉的夜晚。
劉青山看著雲遮陽不再說話,想要接著說什麼,可卻又想到近來的事情,知道雲遮陽心裡並不好受,於是將交談的目光試探性地挪向阿芒。
結果是相同的。
“真的是,無趣,無趣。”
劉青山長歎一聲,索性開始了存想修煉,硬生生將自己從麵前的無聊之中剝離而出。
三個年輕道士陷入沉默,不再說話,可是時間卻並沒有停止自己前進的腳步。
黃昏不斷地流轉著,逐漸開始偏離世界的視野,金色在緩慢和悄然之中褪去,換來一片薄淡的夜色。
甲板上的金光在悄無聲息之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稀薄的夜色,道士們來來往往,有的走進房間,有的走出房間,來到甲板上,似乎隻是為了觀賞這逐漸濃稠起來的夜色。
雲遮陽和阿芒依舊靜靜坐著,並沒有再說什麼,劉青山眼睛緊閉,呼吸變得均勻有力,顯然已經到了修煉的妙處。
時間依舊如水一般流逝,稀薄的夜色在緩慢之中開始變得粘稠起來,黃昏的最後一絲金色的餘暉也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淹沒無聲,濃鬱的夜色在悄然之間將整個世界籠罩。
黃昏結束,夜晚到來,這是時間流逝的最佳外在表現,也是雲遮陽和阿芒能夠直觀感受到的。
渡船的前進並沒有因為濃鬱的夜色而有任何的改變,它既沒有加快,也沒有變慢,隻是按照原來的速度前進著,朝著目的地飛去。
雲海變得沉重陰鬱,像是籠罩了一層黑紗一樣,昏黑的天穹廣闊無垠,看上去深邃曠然,點點星光混著月光照射而下,不至於夜色凝結而成絕對的黑暗。
雲遮陽看著四周不斷倒退而去的景色,緩緩站起身,一旁的阿芒也緊跟著站起。
劉青山睜開眼睛,呼出一口長氣,渾身的氣息內斂深厚,他結束了一輪的修煉。
“到了?”
睜開眼睛的雲遮陽敏銳地捕捉到了雲遮陽和阿芒兩人的變化,同樣站立而起,朝著兩人問道,語氣還是和平常一樣的吊兒郎當。
“嗯,應該是。”
雲遮陽朝著渡船之前深深的望了一眼,然後正色道。
全力前進的渡船忽然晃了一下,速度驟然慢了下來,四周倒退而去的景色開始變得緩慢,逐漸顯露出自己的模樣,不再扭曲模糊。
記憶之中的海島在遠處若隱若現,十幾座零散的小島被中央的核心島嶼連接,在夜色之中就像是一堆整齊擺放的棋子一樣。
在海島的遠處,落魔鐘的身影更加模糊,隻是一個時隱時現的小黑點,幾乎就要和夜色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