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雲遮陽十幾步之外的位置,劉青山拳頭生風,法術光芒裹脅其上,將一個個妖兵不斷擊飛,一些稍顯脆弱的妖兵甚至直接被轟飛半個身子,連著血汙掉下渡船,染紅一片海水,也引得海妖們一陣的躁動,不知道是因為鮮血的刺激,還是對同伴死亡的悲切憤怒。
和其他道士一樣,這個來自瀛洲湖的年輕道士並沒有使用法劍,更沒有動用自己之前在四宗盛會時使用的“玄爆珠”,隻是簡單的拳法,和經由法術強化的身軀,這足夠他在妖兵之中殺出一條空蕩。
劉青山之後十幾步的地方,是霍星引領的戰場,這個方壺山道門子弟,操縱著一道大概成人手臂粗細的火線,在妖兵之中靈活跳躍,每一次的起落都會帶起一片的妖兵屍體。
但卻並沒有一個妖兵的屍體落於甲板之上,和雲遮陽還有劉青山一樣,這個年輕道士的火線在突出的瞬間就將妖兵的屍體帶下渡船,並沒有給前進速度更加緩慢的渡船有著絲毫的多餘重量增加。
渡船中部的戰場就這樣,被三個年輕道士主導,劉青山一往無前,不斷將妖兵撞開撕裂,為其他的道士分擔壓力,霍星火線如劍,挑動一大片的敵人,雲遮陽幾道法術同用,牽製住一批又一批的妖兵,在誅殺之後,將它們扔下渡船。
甲板中間這一片範圍最為寬廣的戰場之上的七八成敵人,幾乎都被這三個年輕道士攬過,其他的道士壓力驟減,有的朝著甲板前端和後端的戰場支援,更多的留在原地,協助三個年輕道士,控製住中部的妖兵,不讓它們向著其他的位置蔓延。
渡船不斷前進,仍舊有新的妖兵落下,渡船之上的其他戰場也依舊焦灼。
在位於甲板前端的位置,是另外一處戰場由於幾位高階道士的存在,這裡的戰鬥被賦予一種另外的意義。
幾位高階道士全力保持渡船的前進,擊退著前方落下的妖兵和來回盤旋的飛妖,至於下落的妖兵,他們已經全然顧及不上,隻能交給其他的道士來解決。
在幾位高階道士所處的這片戰場上,年輕的道士依舊迸發出耀眼的光芒,顧楠和王懷安無疑是最出彩的兩位,他們相對而立,施法具有極其的默契,操縱著一道又一道的法術,不斷擊退一個又一個的妖兵。
任何一個張牙舞爪的妖兵,隻要靠近他們兩個三步左右的距離,其所麵臨的結局幾乎是一樣的。
隻有死亡和滾下渡船。
處於甲板尾端的戰場應該是壓力最小的一個戰場,數量眾多的妖兵到這裡已經數量銳減,並且,也沒有多少妖兵主動落到這裡,這是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地方。
可是這裡的戰場並不是真的輕鬆,隻是相較其他地方而言。
渡船尾端的地帶不像中部那樣寬闊,反而有些狹窄,戰鬥的道士和妖兵幾乎就是麵對著麵,法術的中長距離優勢幾乎蕩然無存,道士們也沒有什麼特殊意義來支持他們的行動,有的隻是求生的本能和下意識的戰鬥。
所以在這裡,這個道士和妖兵數量都最少的小戰場上,反而有著其他戰場看不到的張力和緊迫。
其中道士戰鬥的主力是四個年輕道士,處於戰場最外圍的,以身法牽製住好幾個妖兵的韓總角首當其衝,其後是如同蠻牛一般橫衝直撞的方壺山道士於蓮,他和來自昆侖的關山越相互配合,手臂掄圓,渾身氣力全數使出,比妖兵還要像妖兵。
而在戰場的尾端,是劉璿璣,這個年輕的女道士不斷擊發出各種法術,雖然精度和威力都不如全力施法,但是勝在數量可觀。
她所負責的,是殘留的妖兵。
一個渡船,一片甲板之上的三個戰場,全部都有著耀眼的法術,全部都有著嘶吼的妖兵。
但是,倒下的隻有妖兵,沒有道士,損壞的隻有妖兵的兵器,沒有渡船。
這算是混亂戰場之中唯一的秩序了。
是道士們極力維持的秩序,卻是妖兵和妖將們極力想要打破的秩序。
圍繞秩序維持和打破的爭鬥一直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直到渡船進入一個新的地界,妖兵們才停止了下落,駕駛著飛妖盤旋,像是圍繞腐屍的禿鷲一樣。
渡船來到了新的地界,算是妖兵包圍的最裡麵,距離懸山隻有不到十裡的位置。
在這裡,渡船經曆一陣顛簸,然後第一次停下,因為它的前進已然真的無法再繼續。
這裡是妖兵包圍懸山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妖兵數量最多的時刻,前方防線和內部防線的妖兵幾乎都被渡船吸引,它們將停止地渡船包圍,就像狼群圍剿孤羊一樣。
妖兵們並沒有急著進攻,在數量同樣劇烈上升的慧妖指揮下,它們駕馭飛妖,盤旋如旋風,將渡船包圍,水泄不通。
處理完最後一點殘留妖兵的道士們並沒有放下施法的手勢,他們為計劃儘了最大的力,衝入了妖兵的最內部,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堅持到道士大部隊的趕到。
而戰鬥,就是他們堅持的唯一手段。
站在渡船中部的,剛剛從顛簸之中站穩身子的雲遮陽也是這麼想的,但他更多的心思,卻落在另一件事情上。
就在之前渡船衝入妖兵最後防線的那一刻,同時操縱著四道法術擊退最後一波妖兵的他,在不經意的抬頭一瞥之中,看到了與之前相比,可以算得上是近在咫尺的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