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遮陽走出集市,將葫蘆之中的材料清點一下,並沒有什麼遺漏。於是也不多留,直接朝著山穀之外走去。
當然,雲遮陽並沒有真的打算走出山穀,在夜色之中,他沿著大路走了一陣,然後拐到一處小路,順著小路爬上山穀一側的崖壁,找到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盤坐下來,以夜色為掩護,看向不遠處的集市。
他的眼神始終盯著那個狡黠的老道。
雲遮陽現在篤定老道必然知道自己的藥方,說不定還知道一些其他的,有關神魂滋養的事情,自己可不能放過他。
盯著集市看了半天,雲遮陽發現這個老道士還挺有吸引力的,除了自己以外,居然還有好多人都在明裡暗裡盯著他。
雲遮陽當然明白這是自己之前那句話引起的後果,他想要的效果也是如此,這個老道士太貪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得改改。
又盯了一陣子,那老道也是沉得住氣,居然沒有直接離場,而是留在原地叫賣了一陣子,直到約莫三刻鐘之後才從集市西麵的小路離開。
雲遮陽心中暗自感慨這老道真是穩如老狗,一邊從藏身之處起身,循著老道的方向跟去。
就在雲遮陽走了幾步之後,他目光一瞥,撞見好幾個散修從集市西麵的出口飛快走出,跟著那老道而去,幾百步的位置遙遙相望。
“諒你這麼謹慎沉穩,還是有劍走偏鋒的家夥!”
雲遮陽暗自輕聲道了一句,也不再耽擱,當即向著老道的方向奔去。
那幾個追趕而出的散修和老道都隻是半吊子的實力。遠遠比不上雲遮陽的腳力,他甚至都沒有施展神行法術,隻是奔走大概七八個呼吸,已然超過那幾個散修,就要追上那老道。
不過雲遮陽並沒有停下,在超過那幾個後來的散修之後,雲遮陽的調轉方向,從側麵奔走,直接越過老道,來到幾人必經的路上。
這裡已然是山穀的儘頭,但仍舊草木茂盛,雲遮陽估計著那老道還有其他幾個散修估計要不了一刻就要趕到,於是跳上一棵大樹,盤坐在粗枝上,以障眼法遮蔽身形,等待著幾人的到來。
就在雲遮陽躲在樹上觀望的時候,下方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走路聲,然後就是一陣細碎如發的說話聲。
雲遮陽心中微微驚訝,他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還會有人前來,於是他運轉耳力,仔細去聽。
第一個說話的是個嘶啞聲音的漢子,聽上去有些粗重,“打聽好了沒有,真是妖丹?”
“那還用說?魏先生親自說的,那還有假,不過雖然到了那老道士手裡,照樣還得是我們的。”
第二個說話的漢子聲音尖細,他口中的“魏先生”讓雲遮陽很快想到了之前在集市開場之前和自己搭話的魏清。
“看來他還有些本事……”
雲遮陽心中暗道,同時伸手將腰間的葫蘆拿下,重新放回玉簪之中。
“咱們運氣也算是好,碰到一個老頭子,要是之前那個小年輕,可還真不一定。”嘶啞漢子接著開口道,顯得有些輕鬆。
尖細漢子冷笑一聲,“我倒是希望是那個小年輕,越老的家夥有時候越難纏……”
“也是……”嘶啞漢子低聲道,但聲音又忽然提高一些,“他們來了!”
雲遮陽向著正前方看去,夜色之中,那老道士正如奔鹿一樣在林間疾馳,其後幾十步的距離,四個散修窮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
緊接著,下方又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和刀劍出鞘的聲音,顯然是那兩個說話的漢子已經做好了準備。
“真是一場好戲。”
雲遮陽心中暗道一聲,依舊安然盤坐著,隻是靜觀其變。
老道一路疾馳,在走到雲遮陽藏身的那一棵大樹隻有十幾步距離之時停下,氣喘籲籲,似乎已經跑不動了。
“我說,各位道友,你們纏著我一個老頭子乾什麼啊?”
老道士停在原地,半弓著背,瘦弱的身軀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在他麵前,四個散修拿刀緩緩逼近,都是些粗壯的漢子。
“乾什麼?”為首的一個散修漢子獰笑一聲,臉上的一條斜長刀疤在月光下顯得醜陋猙獰,“把你手裡的那個袋子給我們拿出來,否則,可彆怪大道無情!”
老道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將自己手裡的袋子攥緊幾分,“這裡麵又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撈不到什麼油水的。”
刀疤臉散修冷哼一聲,並不把老道士的話放在心裡,“有沒有好東西,可輪不到你說什麼,我們兄弟搜一下便知。”
老道又吸溜了幾口空氣,表情卻不像之前那樣慌亂,“那這麼說,你們是不肯放過我們兄弟三個咯?”
此話一出,無論是明處的刀疤臉一眾,還是潛藏在暗處的雲遮陽和那兩個漢子,都是為之一愣。
隻有那老道抓住了這一刻機會,趁著對麵四個散修走神,向著側麵突圍而出,還一邊大喊一聲,“兄弟們,彆藏著了,出手吧!”
那兩個藏在暗處的漢子一見那老道士就要逃之夭夭,心下一驚,也顧不得所謂漁翁之利,就直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