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名武在崇禎十一年的勤王之戰中,曾與時任騎兵千總的張誠並肩戰奴,而張誠也正是在那一戰中得到時任宣大總督盧象升的賞識提攜,才逐漸在大明軍中嶄露頭角,進而得到內閣楊嗣昌、宣府巡撫陳新甲的欣賞,甚至連崇禎皇帝都對他十分關注,也由此打開了張誠的進步之階梯,才有今日成就。
這一切薑名武也都是看在眼中,其實在崇禎十一年並肩戰奴時,他對於張誠也是十分欣賞,隻不過歸建後彼此間聯絡少了而已,張誠大婚之時他也是親往祝賀,生子喜宴也是派人送上一份厚禮,正是因為有這番情誼,在張誠的勇毅軍進入山西清剿奸商過程中,薑名武也是鼎力支持。
而更為重要的還是李輔明的到來,對於薑名武的刺激那可是十分巨大!
試想一下,又有哪一個副將不想成為一鎮總兵官呢?
薑名武自然也不是例外之人,他也想成為一鎮總兵官,坐守一方,晉職封爵,光耀祖宗門楣,福蔭後世子孫。
原本這些在他心中都還隻是一個想法,直到被貶職的前總兵李輔明再臨太原,重新坐上了山西總兵官之位,他才認識到永寧伯張誠的真正價值。
作為宣大的一員副將,遼東戰場上的那些事兒又怎能瞞得過他的眼呢?
更何況他可是親眼看著永寧伯在宣大三鎮,一舉擒捉那麼多的將官和豪商,而且還說殺就殺,事後完全跟沒事人一樣,朝廷上對他的處理也就是個降職罰俸。
至此,薑名武心中再無一絲疑慮,他主動聯係上永寧伯張誠,隻提出了一個請求——率部下將士追隨永寧伯的腳步,前往豫省剿賊!
張誠對此自是欣然同意,他自知統站工作的重要性,自打來到這個平行世界後,一直秉持著“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個基本原則,哪怕是暫時的團結也是要的,所以永寧伯立刻上書朝廷征調薑名武所部官軍,隨同他一起援剿河南。
當然了,至於薑名武最後能不能真正成為自己陣營中的一員,那就要看張誠自己的手腕,以及薑名武自己的眼光與眼界啦。
…………
此刻,薑名武親見大同總兵王樸、山西總兵李輔明都對永寧伯奉若神明一般,甘心充當其馬前卒子,他也是瞬間頓悟:自己也得抱上永寧伯這條大粗腿,才能富貴相伴啊!
隻見薑名武忽地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中間單膝跪地俯身便拜道:“薑名武及部下三千將士,今即自請追隨永寧伯入豫剿賊,自當尊奉永寧伯一人號令,甘願聽從永寧伯調度驅策,陣前殺賊,絕無二言!”
麵對王樸、李輔明、薑名武等三人的連番表態,張誠麵上並無什麼特彆的表情,畢竟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他們既能自請追隨勇毅軍出宣大駐地,入豫剿賊,便是早已在心中作出了這般決定,此刻在勇毅軍眾將麵前說出來,無非是進一步當眾表明心跡罷了。
不過,王樸與李輔明二人已是完全在張誠的掌中,就連他們標營裡也已經完全被張誠所把持,且不說中下級軍官儘是勇毅軍中優秀戰士選任,就連他們吃的、用的,甚至餉銀都是由勇毅軍統一供給。
此種情形之下,大同、山西兩鎮總兵的標營是萬難脫離出勇毅軍體係之外,不過王樸、李輔明兩人對於張誠來講,還是有大用處的……
正所謂“功高震主”,而且大明崇禎皇帝和朝廷上的那幫文臣也斷不會允許天下強兵,都歸於張誠一人的麾下,這一點張誠心裡也是十分的清楚明白。
所以,他才會極力拉攏王樸與李輔明二人,同時又儘心儘力地扶持他們的勢力,其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通過他們兩人來代替自己,掌控大同、山西兩鎮軍事,進而將宣大三鎮統一在自己的掌握之下。
這就好比後世的股票代持一般,王樸與李輔明二人隻不過是擺上台麵的持股人罷了,而骨子裡就連他們兩人都是打工族,若哪一天張誠不想用他們了,隨時可以用彆人取而代之。
換句話來講,到時候就算不能取而代之,無論誰人頂替了他們的位置,標營這一支全鎮最強武裝力量,也會完全掌握在張誠的手中,再加上他坐鎮宣府的軍力支撐,外人也一樣翻不過盤去。
而且,崇禎皇帝和朝廷上的大臣們對此,似乎也並不是十分反對,甚至還很樂見其成!
這是因為他們始終認為“官職”與“爵位”實乃朝廷名器,就如王樸、李輔明等人的官職乃朝廷授予,而非是他張誠所授,所以就算王樸、李輔明等人今日與張誠走動頻繁,那又如何呢?
有朝一日,朝廷拿住一個由頭,解去了張誠的官職,反而變相提拔王樸、李輔明二人,他們還不是趨之若鶩般樂享其成?
在崇禎皇帝和朝臣們看來,永寧伯張誠現在就等同於在為朝廷培養大將之才,將來還不是為大明皇帝和朝廷所用……
雙方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都有自己的現實需求,暫時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達成了一個危險的平衡,不到最後時刻,還真不好說誰才是勝出者!
…………
此刻,繁塔寺偏殿內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永寧伯張誠一人身上,等候著他的表態。
“薑將軍快些起身。”
永寧伯張誠麵色和善地接著說道:“爾既能自請入豫剿賊,足見忠君報國之心切切,此乃朝廷之幸,皇上之幸,本伯亦萬分欣慰!”
張誠說到這裡時,神情略顯激動地抱拳朝著北方京城的方向拱手示意……
薑名武本已遵從永寧伯之言剛剛站起身來,可聽了適才所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頓覺不妙的他連忙再次單膝跪地,態度十分誠懇地又再拜道:“永寧伯在上,薑名武今日對天起誓,我薑名武自今日起,獨奉永寧伯號令,不言刀山火海,不計生死榮辱,任憑永寧伯驅策調用,絕無二言。”
“薑名武,你我皆受皇恩之人,自當受命於朝廷兵部,聽憑當今皇上的差遣。”
永寧伯張誠語氣略顯冰冷地追問他道:“今日你竟敢言,隻聽命於本伯,此言究竟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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