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淩亂的銃聲傳出,顯然是裡麵的家丁們急了,一見大門被撞開,立刻就打射鳥銃。
這就是他們與真正戰士之間的區彆,不曉得依令而動,完全沒有章法,全憑著一腔血勇,所以與小賊、馬匪尚可一戰,然遇上真正的軍隊,便隻能一敗塗地。
或許是大明各地官軍守卒的羸弱不堪,也使得他們總以為全天下的軍隊,都不過如此,所以也產生了一定的自滿和自傲。
“哼,果然還是有頑抗的。”
步軍左部甲司二局三隊隊官曹士奎怒聲喝令:“給他娘的吃兩顆萬人敵!”
“轟!轟!”
兩聲爆響過後,院子裡頓時再無一丁點的聲息,仿佛整個世界都停頓在這個時間點上一般,短暫的沉寂,仿佛隻是一瞬間,便聽院子裡哭喊哀嚎之聲,從漫天煙塵砂石中傳了出來。
“刀盾,衝;銃手、槍兵,跟上。”
隨著軍令傳下,一甲刀盾兵猛然衝進院內,寬闊的大院裡砂石煙塵漫天,前方幾堆人不住哭喊嚎叫,更遠處還有一些人滿麵惶恐地看著破門而入的勇毅軍戰士。
院內,猛然傳出一聲大喊:“北路的賊子要搶咱們的衣食,反正是活不得,咱跟他們拚啦!”
硝煙散去一些,依稀可見,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正指手畫腳地叫喊不休,鼓動著身周的家丁、護院們上來拚命。
那些家丁護院也是個個咬牙切齒,他們手持棍棒刀槍,正呐喊著向大門這邊湧來,後麵還有幾人持著鳥銃和弓箭。
看他們他們中一些人,身形彪悍,進退之間也頗有些法度,隱約可見邊軍的影子,極有可能就是大明邊軍中的逃兵,甚至就是他們從宣鎮各處邊關挖來的軍人。
“火銃,射擊!”隊官曹士奎大聲喝令。
前排刀盾兵聞令後,立刻蹲下,爆豆般的銃聲登時響起,一時間硝煙大作,前方衝來的家丁護院們紛紛中彈,慘叫著撲倒在地上,哀嚎翻滾不止。
他隊中三甲戰士,一甲刀盾,二甲火銃,三甲長槍,十二杆火銃轟射完畢,便迅速退到後麵裝填子藥。
“盾兵結陣,掩護槍兵出擊!”
一甲盾兵,結成緊密的盾陣,踏步向前,其後是三甲長槍兵,明晃晃的槍尖迎著朝霞,閃爍出耀眼的冰冷白光,使人徹骨生寒。
在火銃轟擊下傷亡慘重,早已驚慌得不知所措的家丁護衛們,登時便整個崩潰,連那個管事的在內,踉踉蹌蹌,儘皆向後院逃遁而去。
滿地碎石磚瓦間,儘是哭嚎不已的傷者,當然也少不了已經死去的家丁屍身。
“一甲、二甲追擊,三甲留下,看守大門,清剿前院殘餘!”
隊官曹士奎大手一揮手,立時一甲刀盾兵與二甲火銃兵們,各持兵器,立刻起身往後院方向追擊而去。
“饒……饒命……啊!”
那管事的一不小心,竟自己個兒絆倒在地上,直接就摔了個狗吃屎。
他剛掙紮著爬起來,就看前麵的家丁早已跑進了側門之內,竟完全不顧他還落在後麵,立刻就將門板緊閉起來。
他還來不及呼叫,就看到一個刀盾兵,己追到自己眼前,登時將他嚇得是魂飛魄也散,慌忙間,竟語無倫次地大叫求饒不已。
白光一閃,那盾兵手中的鋼刀就已劈頭蓋臉地向他砍了下來。
他本能地向右一閃,鋼刀略偏了一點,正劈在他的肩上,那管事撕心裂肺嚎叫的同時,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子氣力,竟然雙手生生將刀刃緊緊抓住。
那盾兵用力一拔,一時竟拔不出來,他畢竟是經曆過戰陣的將士,也不慌亂惶急,隻見他左臂向後收回一點,接著就大力摜出。
盾牌猛地一下,擊在了那管事的腦袋之上,“咣”的一聲,他隻覺滿腦一片空白,眼前金星閃閃,亂竄不已,雙手也無意識地放了下來,撐在地上,以使自己不至於摔倒。
那盾兵可沒有心思觀看他的這幅呆萌蠢樣,鋼刀再次出擊,在他的脖項間狠狠斬下,雖未能一刀斬落他的頭顱,卻也砍開了大半,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噗通”一聲,那管事的身軀,也無力地栽倒於地上,出於生命的本能,他的四肢仍在抽搐,然隻片刻之後,便一動不動,再無一絲聲息。
接著便如前院破門那般,刀盾兵防守,做好衝鋒準備,火銃兵舉銃警戒,壯漢也再次抬著擂木出現,隻一下,便成功破門。
很快,這範家的四重大院,便被威遠營將士完全攻占,而敢於反抗之人,也儘數被擊殺於當場,成了地府遊魂。
為了防止範永鬥這個老賊,會從後門潛逃,除曹士奎這一隊主攻前門外,還有一隊戰士從後門攻入,前後夾擊,就是為了要生擒活捉這個範老賊。
果不其然,當範永鬥得知官軍大隊入城之時,便喚來管家,要他率眾在前院拚死力抵擋,而他自己則招來了身邊的二十餘死士,帶著一些重要賬冊,準備從後門悄悄逃去。
未曾想,這一下反倒成了自投羅網,雖出了後院門,卻與一隊威遠營戰士迎頭撞上。
這範永鬥也是早有準備,他命一個死士將手中的綢布包裹打開,裡麵竟滿滿的都是金銀珠寶,就這樣全部揚在了街上。
原本他是想借著官軍搶奪金銀珠寶的空隙,衝逃過去,可怎曾想以前百試百靈的妙招,今日卻是毫無效果。
對麵這幫子死丘八,竟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鬼魅似的,對滿地金銀珠寶熟視無睹,他們舉盾放銃,隻一陣便將自己身邊死士擊潰。
“全部跪下,反抗者,死!”那邊隊官萬一山一聲大喝。
往日裡,如同凶神惡煞般耀武揚威的死士,便齊刷刷的跪滿一地,眼見自己賴以求生的死士,半死半降,範永鬥的精神也立時崩潰,隨著大家一起跪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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