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卻又大喝道:“傳令,大同參將王徵、遊擊侯芳軻,宣府遊擊張國棟、千總林芳平,立刻整軍備戰,時刻關注中軍令旗,依旗號進兵,聽中軍旗令出擊,不得有誤。
但有陣前失誤者,革職拿辦;不尊號令者,斬!”
“喏。”
又是數名旗令官策馬奔去。
大同總兵王樸聽著張誠喝出一個個“斬”字,每一聲喝出,他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似乎將要被斬的人就是他一般。
張誠也看到了王樸的反應,他雖在心中暗笑,但麵上卻也沒有說什麼。
…………
眼看著旗令官戰馬奔馳的煙塵滾滾,很快便傳到最前排的軍陣之中,隨之而來的是各營都動了起來。
然而大軍雖在做著開戰的準備,卻是有條不紊,絲毫不顯雜亂,各營將士都按照上官的要求,有的在清理炮膛、裝填炮子,有的則在整理戰甲和軍器。
而騎兵們也為戰馬緊著鞍轡,尤其是左翼宣府軍騎兵營戰士,更是自褡褳裡掏出一捧豆子,喂到了自己身旁戰馬的嘴裡。
“嗵!”
一聲號炮響過,接著就是一陣戰鼓聲音傳來,隨後前方各營軍陣中也是一陣陣鼓聲應和起來。
隨著明軍陣中鼓聲大作,清軍似乎也察覺出即將到來的危險,雖相距近一裡有餘,但通過千裡鏡仍可看到,清軍騎陣正在向著兩側伸展。
突然,清軍騎陣中旌旗搖動,大股虜騎猛地狠衝上來,似乎要一鼓作氣突破明軍防線,尤其是他們兩翼的虜騎,其來勢更為猛烈。
“轟!轟!轟!……”
幾乎與此同時,明軍前排中間兩座軍陣上炮聲隆隆,煙霧瞬間彌漫整個軍陣,猶似仙境一般。
一發發實心的鐵炮子轟射而去,在急奔而來的清軍騎陣中落下,幾乎每一顆炮子都能擊中至少一名韃子虜騎。
更有些炮子在虜騎陣中不住彈跳,以十分不規則的路線在騎陣中四下激蕩,但即使如此,仍然無法阻止他們向南奔騰,真是悍不畏死的韃賊。
“嗵!”
第二聲號炮響起,隨著戰鼓聲聲,前排明軍左翼騎兵陣也向前移動起來。
明軍左翼騎兵分成了三個波次,最前的是五百輕騎兵,他們奔馳最快,每個人都是左手持韁向前急奔,右手緊握一杆短手銃。
在輕騎外側是三百重騎兵,他們緊跟在輕騎兵之後,前後相距約二三十步,而左右也隔著十步的距離。
這些重騎兵們都是一人雙馬,自己策騎的戰馬上除了鞍轡,彆無他物,而在這匹戰馬之旁,還緊跟著一匹更為健碩的戰馬,竟是與重騎兵一樣,也披著戰甲具裝。
而在最外側則又是四百的騎兵,他們身上盔甲雖是一般模樣,然各人的兵器卻是五花八門,啥玩意都有。
正是蒙古千戶莫日根的三百蒙騎和胡大有的一百遊騎,他們落後於重騎有三四十步遠,且隊列散得更開,嗚嗷喊叫著向北奔馳而去,聲勢竟是三隊騎兵中最大的一股。
而在張廣達騎兵營駐地上,還有四五百的騎兵正散布四周,嚴陣以待的警戒著,他們便是騎營輜兵部的輔兵,雖然也都是按戰兵管理和操練,但卻總是不被允許出戰,隻負責一些警戒和雜役的事務。
很快,小淩河北岸明清大軍的西麵,雙方的騎兵最先接戰在一處。
雙方將士都大聲嘶吼著各自最為熟悉的口號,喊殺之聲響徹天際,似乎都蓋過了兩個車營的炮聲。
就在雙方接戰的一瞬間,輕騎部千總王鐵人大吼:“宣府軍……”
他身旁的輕騎們立時接著吼道:“威武……威武……”
就在這一聲聲“威武”的怒吼中,“砰!砰!砰!”的爆響接連不斷,迎麵衝來的韃子虜騎在吱哇怪叫中,不斷慘嚎著跌落馬下。
當然,宣府軍輕騎兵中也有許多人,被韃子投射的標槍、飛斧等物擊中,慘叫著隨著“噗!嘭!”等聲之後,也是不斷傳出。
好在宣府軍輕騎兵都是騎術精湛的戰士,他們許多人雖被韃子投槍、飛斧射中,但卻能忍著疼痛抓緊戰馬韁繩,或者死死抱住戰馬脖項,使自己不至於落馬。
雖然也有一些戰士,被韃子標槍射中身體要害,又或是被飛斧、鐵骨朵等物砸中腦袋,而跌落馬下,他們在戰馬奔騰之際落馬,怕是大多不得生還。
即使跌落戰後,一時並不得死,但後麵戰馬奔騰之間,又如何保證不踩踏到前麵落馬的將士?
“殺!”
就在宣府輕騎兵與韃子交鋒的一瞬間,緊隨其後的重騎兵們卻略微放緩了馬速,他們跟隨主將張廣達發出齊聲低吼。
所有的三百名重騎兵將士,齊刷刷地從騎乘戰馬上,翻身換乘了旁邊披掛具裝的高頭大馬之上。
他們迅速轉換成六騎一排的騎陣,一共是五十個橫排,猶如一柄長刀般,直直衝入清軍右翼虜騎陣列之中。
宣府軍騎兵營的重騎兵,都是身著統一的重甲,除了精挑細選的戰馬披掛具裝皮甲外,就連騎士們的武器也都是統一配備的虎槍。
前麵五排重騎兵,個個都是以左手持著韁繩,穩穩控製住戰馬的速度,右手則握持住長長的虎槍,並將槍尾夾持在腋下以增加穩定性。
戰馬具裝的重騎士就好比後世的坦克一般,他們就像是一堵堵堅如磐石的鐵牆,而探出在前的一杆杆虎槍,更是徐徐如林。
槍尖上閃出的股股寒光,與鐵盔鐵甲映出的寒光相輝映,衝入清軍虜騎陣中,就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一路橫衝直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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