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非千軍萬馬的結陣廝殺,卻也同樣慘烈非常,甚至遠超戰陣廝殺搏戰!
看著滿地都是鮮血與屍體,一時也分不清敵我雙方,到處都是,完全混雜在了一起,張金泰不由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這時,哨官萬光金捂著胸口走了過來,隊總劉守柱陪在他身邊,也同樣悶著頭,走路時,更是一拐一瘸的。
他在適才搏殺的時候,被一個清軍巴牙喇兵的狼牙棒掃中,雖然也用盾牌側擋,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不過餘下的威力,仍舊使他受傷不輕。
看著陸續圍攏過來的夜不收弟兄,李長勝也是眼睛一紅,他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用略有些低沉的聲音說道:“麻溜點,速速收拾一下,我等可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周圍眾人皆無聲點頭,很多朝夕相處的兄弟就這樣去了,大家的心裡也都不好受。
而眼下的這方地帶,畢竟是韃賊活動頻繁之地,也仍然還處在危險之中,要是再有大股韃子哨騎路過這裡,那情況可就越發不妙了。
他們也不再墨跡,立即快速行動起來,收攏陣亡將士們的遺體,將各傷員小心翼翼地扶到馬上,己經不能騎馬的,也將他們緊緊綁好。
一些可以收攏的韃子各色馬匹,也一樣全都趕緊收攏過來,此時,明軍夜不收們的身旁,反倒是馬匹最為眾多,但傷員也一樣增加許多。
張金泰的坐騎“白龍”也己經尋回,還有那個前鋒營韃子頭達素章京的馬匹,也是一匹肥健壯碩的優等戰馬。
此刻,虎衛營右部哨官特木爾也已從一時未死的韃子口中問出,率隊的頭目正是滿洲正黃旗葛布什賢超哈營章京達素。
張金泰得知自己殺死的那個清軍頭目,竟然就是這股清軍哨騎的主將,心中不由狂喜不已,雖也佯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其內心中的歡喜之情卻早已溢於言表。
李長勝聞知此事,急忙命眾夜不收將達素的屍身也綁在空餘的戰馬上,要帶回去給將主爺瞧瞧。
同時,又命眾人除了砍下韃子們的首級外,盔甲軍械也要儘力收集,尤其是那五名葛布什賢超哈營韃子所穿盔甲,再有那些韃子巴牙喇兵的盔甲也不可落下。
吩咐完這些事後,他的目光不由停留在了張金泰的身上,對於他今天的表現,李長勝總體上還是十分滿意。
他幾乎可以說是看著張金泰打小成長起來的,自然在內心中也渴望他能陣前建功,將來成長為自家將主爺的得力臂助。
不過,張金泰每臨戰事,都異常興奮,敢於爭先雖是好事,但李長勝也擔憂他每每如此,終歸也會在這一點上吃了大虧。
“看來,這事還是要跟將主爺稟報才行!”
張金泰策在自己的戰馬上,裂了裂嘴,他感覺左肩背處仍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那處骨頭,會不會就此碎裂了。
此刻,眾人也已將戰場簡單清理完畢,紛紛策上馬匹,他們都是相顧無言。
看李長勝的神情似乎有些難過,哨官萬光金策馬上前,沉聲道:“李爺也不必悲傷,兄弟們早在從軍入伍之時,就料到遲早有這麼一天。
他等生在宣北,得以追隨我家將主爺,已是萬幸,爾等陣亡將士們的英靈,也將永記功冊之上,為後世銘記,爾等遺孤眷屬,也將受軍府的照顧。
不似彆處,死則死爾,又有何人想過他等所留之後事?”
千總李長勝聞言,狠狠地點了點頭,他呼出一口長氣,朗聲喝道:“走吧,回營去!”
忽然,萬光金的臉色大變,他叫喊道:“女兒河那方,又有韃子過來……”
一時間,有千裡鏡的夜不收隊總們,個個都抽出千裡鏡往那方眺望不已。
果然,女兒河下遊那邊,錦州過來的方向上,隱隱似有一大股煙塵騰空而起,不住翻卷著。
李長勝看罷,不由咬牙切齒道:“確實,看爾等盔甲樣式,確是韃子的哨探兵馬無疑。”
雖然目前還不得確定,馳來的韃子哨探到底有多少人馬,但己方大戰之餘,不惟各人體力不濟,就是戰馬腳力也還未恢複。
但己方戰馬眾多,大可換馬再戰,然眾人倚為利器的短銃卻幾乎都發射過一輪,來未曾來得及重新裝過子藥。
如此,若是再與韃子作戰,豈不吃虧?
就在這時,板凳趙興光也大聲叫道:“前方也有煙塵起來……”
李長勝聞言先是一驚,他連忙回身舉起千裡鏡看去,片刻後,他臉上才展露出笑容,道:“是我部中右哨的兄弟,定是得了訊息,回軍來救援我等。”
他接著又大喝道:“快,鳴號銃,給右哨左清河引導方位,免得他等誤入韃子軍前。”
虎衛營夜不收的傳信號銃都是特製,其發射出的信號彈,在很遠的距離,都可以看到那種特彆的煙霧,還有與眾不同的銃聲。
虎衛營的號銃,所發射的信彈在空中會二次爆發,散出不同顏色的特殊煙霧,其紅色表示此處為戰場,綠色表示此處安全可以通行,而黑色則表示情況不明,不宜前行。
畢竟受這個時代技術、原料等限製,能做到如此,已然十分不易,其所散發出來的煙霧雖然很易於識彆,但卻也很容易散開,不能持久留在空中。
在“…啪…啪…啪…”幾聲奇異的信銃脆響過後。
李長勝立即下令,由劉守柱率著輕傷的夜不收們,護衛著傷兵和一些繳獲迅速向著右哨左清河方向撤退。
而他則與哨官萬光金一同領著三十餘夜不收戰士,在此結成圓陣,同樣以眾多馬匹圍成了一個圈。
他們中的十五人下馬,持著長銃,在圓陣的縫隙中將銃口探出,已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餘下的夜不收們,在李長勝、萬光金率領下正緊張而有序的為各自的短銃裝填子藥,以備即將到來的搏戰時,上馬發射擊奴。
張金泰也在認真為自己的短銃裝填著子藥,看得出他的動作十分嫻熟,可見其平時沒少下功夫,而且他的耳朵還在不時的抖動,似乎還同時專心傾聽著女兒河畔的清軍馬隊蹄聲。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