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嶽托之外,也不是沒有人才了,隻是這些人畢竟年歲尚淺,又差著輩分,怎能壓製多爾袞等三兄弟。
為此,黃台吉才不得已從自己的兄弟中找人培養,阿巴泰便是如此進入了黃台吉的眼中,現下裡雖然聲望還不如多爾袞,但背後有黃台吉為其站腳撐腰,未來可期啊。
此刻,望著山腰處激戰著的明清雙方軍隊,阿巴泰的麵色也是極為難看,似乎還有一絲怒意。
黃台吉給他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在黃土嶺上堅守到天黑即可,那時,便悄悄從黃土嶺後的浮橋,撤回到小淩河東岸去。
然觀山腰處的情勢,他已能肯定,己方斷難堅守到天黑,果不其然,黃土嶺西麓山腰部的五處防禦陣地,已經有兩處開始後撤。
“唉!”
阿巴泰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然他畢竟是一方主將,是戰是撤,他總要做出一個決斷,這不止關係到他一人之生死,也不止是黃土嶺上數千守軍的生死。
更乾係到奴酋黃台吉的戰略目標能否實現!
雖然明知此時後撤,才是最佳選擇,然其卻不敢擅自做主,他隻得叫過一名戈什哈,命他速速下山,到小淩河東岸去向正藍旗旗主肅親王豪格請示。
…………
於子旺是登封營左部甲司二局一隊三甲的甲長,他在加入宣府軍之前,從未曾接觸過鳥銃,最多也就是放過三眼銃。
但李際遇被張誠招撫後,於永寧城進行整編整訓之際,營中能操演火器之人本就稀缺,即使於子旺這種半路出家的假和尚,都被當作人才,提拔為火兵甲長。
現在,他領著甲中的兄弟們已經逼近黃土嶺山腰的清軍防線,約七十步外就是韃子防守的石牆。
該處石牆前的山地十分堅硬,隻斷斷續續的有一些小淺溝,估計韃子也挖不動這裡,否則一定會有一道又深又闊的壕溝。
這段石牆的右邊不足一裡處,又是一處倒塌的寨門與寨牆殘垣斷壁,似乎剛剛才被宣府軍的輕型火炮轟塌似的。
然眼前這段石牆雖然不高,卻似乎十分堅固,屬於那種雖然低矮但是厚重的類型。
放眼望去,對麵的石牆隻及眾人的腰際,似乎一個縱躍便可飛身而過,此刻,石牆上架著一列盾牌與木板,隱約可見後麵的韃子與朝鮮兵身影。
於子旺觀察著對麵的清軍防線,卻是一點也不心急,他在等待著己方的攻山器械拉上來,隻要後麵軍壯們將火炮抬上山來,攻破眼前的韃子寨牆防線,隻是轉眼之間。
此時,他甲中的弟兄們緊緊藏身在山石之後,與他們一樣,附近的山石後都隱藏有身著紅色衣甲的宣府軍將士。
經過半個多月的黃土嶺輪戰後,他們也都成為了猴精猴精的老軍伍,知道韃子的弓矢厲害,一個個都小心翼翼藏好自己,不會輕易暴露。
而且,還能時不時的閃身出來,朝著石牆那邊放上一銃,由此,石牆後的韃子與朝鮮兵也不敢現身,畢竟命隻有一條,被火銃擊中的後果又是那般慘烈,哪個還敢輕易冒頭出來。
於子旺從山石的縫隙中看去,石牆後的韃子兵正在狂呼亂叫,對著他們這邊指指點點。
然那石牆上的盾牌和木板後的朝鮮兵,顯然無動於衷,時而也有一些火銃爆響傳來,卻少有擊中登封營將士的情況。
七、八十步的距離上,登封營將士手中的雲州二式銃是可以擊穿對麵清兵的衣甲,然對麵朝鮮兵的火銃卻未必有這種威力。
突然,對麵石牆上木板縫隙中一點火光閃現,緊接著就是一小團煙霧升騰,於子旺猛地一低頭。
“啪”的一聲,一顆銃彈疾飛而來,擊打在他身前的山石上,濺起一小股的石花。
“砰!砰!砰!……”
石牆後的朝鮮軍似乎被逼迫得急了,一陣並不算很密集的火銃爆響傳來,登封營將士忙閃身到山石之後躲避。
“咚!咚!咚!”
就在這時,於子旺聽到石牆後一陣鼓聲響起。
緊接著就見前方石牆上的盾牌舉起,而那些木板也都紛紛撤下去,許多持盾握刀的朝鮮兵縱身跳過石牆,竟然對登封營將士們發起了一波衝鋒。
隱約可見有一些身著藍色衣甲的韃子兵混在其中,他們有的拿著弓箭,有的也如朝鮮軍那般持盾握刀,隻不過,他們手裡的盾牌卻比朝鮮兵的厚重了許多。
他們狂呼怒吼著衝來,於子旺的內心也劇烈跳動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大喝一聲:“來得好!”
登封營的軍士來源有些複雜,他們中既有經過篩選的匪賊,也有老實巴交的農民,更有一些官軍中的逃兵。
當時,若是依著吳誌忠的意見,這些逃兵是不會再被選進宣北軍各營伍之中,但李際遇與他們相處日久,也十分欣賞他們的戰力。
最終在李際遇的堅持之下,他們才得以留在登封營中,因此,這些人等對於李際遇都是十分感激。
而後,張誠豫省援剿闖賊歸來後,知曉了此事,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特彆囑咐李際遇:“爾前時為賊,尚知愛護百姓,儘力做到不擾民。然今已為官軍,更須知我宣府軍法之嚴苛,爾營中不論何人,乾犯軍法,決不輕饒,你可要省得!”
其實,張誠最初之所以不要奸猾之人,主要是為了保證自己營伍的純潔性。
畢竟是新募之軍,一切都是新創,張誠就是要為自己打下一個基礎,待基礎夯實築牢,才能起高樓。
他招撫和收編李際遇部眾之時,宣北軍已經創建,並且也經曆了大戰的考驗,因此,有些條件就可以適當放寬。
因為,有宣北軍諸營作為基礎,新編各營可以適當放寬,就算有奸猾之人混入其中,隻要他敢於乾犯軍法,隻以軍法治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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