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黃土嶺的東麓有一處陣地,正好卡在半山腰上,其東麵是一條下山的通道,南麵是斷崖,西麵是山嶺絕壁,隻有北麵需要防守。
他想著隻要自己還在黃土嶺上,那就不算違抗皇帝黃台吉的命令。
此處陣地,隻需守衛一麵即可,他收羅了各式火炮三十餘門,正可全部集中架設在北麵石牆之上,若宣府軍敢來攻打,還不轟得他們連自己親娘都不識得?
…………
乳峰山北麓山腰處的山海鎮中軍大帳外,總兵官馬科拄著自己的佩劍,俯視山下的女兒河與零星可見的清軍營帳。
他剛剛接到總督洪承疇的軍令,要他率本部兵馬下山,沿女兒河南岸向東攻擊,以接應即將攻破西石門的白廣恩,再繼續向東攻打,以求與密雲總兵唐通彙合,完成對石門山守軍的包抄。
馬科雖不是十分情願,但也知此時此刻不比往常,若是延誤了軍機,怕是總督洪承疇真的會當場砍下他的項上頭顱,以儆效尤。
為此,他立刻集合眾將,以分派各營的任務。
山海關總兵馬科此番入援錦州前線,總共帶來一萬三千餘人馬,在前次的石門山大戰中,他幾乎是兵不血刃的占領了乳峰山。
雖說最後論功之時,未將他記為大功,但也是有功在身,而麾下將士們有沒有受到損失,此時仍是一股極為強勁的力量。
山海鎮的兵馬中有正兵營近五千人馬,這其中有近兩千餘人的雜兵輔役,是專門為正兵營的將士服務的,他們大多負責養馬、炊事、搬運、營建諸務。
此外,還有一位參將、兩員遊擊和一個都司分彆統率四營兵馬。
參將何友仁的左翼營有兵馬三千餘人,然此次入援卻隻帶了兩千五百人馬,除去雜兵輔役,隻有不到兩千可戰之人。
另外是遊擊將軍趙軍臣與包廣富二人,他們兩個遊兵營的員額都是兩千,但能戰之人也是不足一千五百之數。
唯一例外的是都司胡忠信,他麾下有兵馬一千五百人的滿額,還有三百輔役隨軍入援。
在整個山海鎮入援錦州的大軍中,胡忠信是一個另類,隻有他的營中是實編滿額,說一千五百兵馬,就是一千五百的戰兵。
按照馬科的意思,參將何友仁所部兵馬首先殺出,在乳峰山北麓山腳下建立陣地,並繼續向南突進到女兒河南岸,以阻止西邊女兒河畔清軍虜騎回援。
遊擊趙軍臣所部向東突破,目標是西石門山道北口,前去與薊鎮總兵白廣恩所部彙合,再結陣向北攻打女兒河沿岸清軍營壘。
另一員遊擊包廣富所部,在下了乳峰山後,將向東北方向攻打,那裡有一處清軍營壘,守護著一座浮橋。
包廣富的任務是伺機攻下這處清軍營壘,奪取浮橋,當然,這個也就隻是說說罷了,包廣富最主要的作用,還是牽製此處清軍,使之不得救援彆處。
而都司胡忠信所部兵馬,則沿著石門山北麓向東攻擊,目標是東石門河穀道北口,接應密雲唐通的兵馬。
他則是親率正兵營為中軍,為諸將坐守後方安全,並雖是支援各營所在戰場。
明軍中這種情況十分的普遍。
就是每臨大戰,那些手中握有指揮調度大權的官將們,多是將危險難作的任務派給與自己不親近之人。
而易於達成,又或是危險不大的任務,卻往往是照顧自己人,或者分派給與己親近之將。
如此,凡事皆以親疏論,怎能不使諸官各將們寒心,那些自以為聰明之人,便往往拉幫結派,巴結上官,以求不給自己穿小鞋,還能撈撈油水。
唯獨苦了那些不善於走動的官將們,可他們大多也因此產生了一定的惰性,立功之心也就沒有那麼強烈。
所有人都是一個目的,極力保存自己的實力,以使自己辛苦掙來的地位不變!
就如今日馬科的分派,遠近親疏一目了然。
參將何友仁,平日與他關係就不是十分密切,此番便被派去堵截女兒河上遊可能回援的清軍虜騎。
而兩員遊擊將軍,隻因其向馬科靠攏,平素也是走動頻繁,便被派給較為輕鬆一些的軍務。
最難得便是都司胡忠信,他為人木訥,不喜結交走動,與眾人皆保有一定的距離。
隻因他們胡家乃山海鎮老軍戶,祖上也是當年第一批遷入遼東的老軍,最高軍職也曾做過參將一職,在山海鎮內頗有些根基,才沒有人打他的主意。
更何況,胡忠信為人雖然木訥,不與彆人走動,但卻也並不壞彆人的事,自然也不會被人處心積慮的針對。
不過,他在軍事上卻秉承祖訓,向來都是嚴格治軍,幾乎從不克扣軍餉,從不喝兵血,因此其營中兵額最滿,也最為能戰。
然正因為其部能戰,此番最為難辦的任務,也就交給了他!
…………
乳峰山北麓山腳下,一支身著紅色衣甲的明軍正結陣向北而進。
在他們東麵約二裡外,又有一支人數略多的明軍兵馬,正結陣駐紮,在軍陣之外,還稀稀拉拉的擺著一些戰車和拒馬。
正是山海鎮參將何友仁的左翼營與總兵馬科的正兵營在此駐紮。
參將何友仁所部還帶著一千五百餘的民夫軍壯,因此在人數上已幾乎與馬科的正兵營相當。
他們二人的軍陣之間距離,也是越拉越開,何友仁所部不斷向北開進,在這一段並無清軍營壘,但他需要開進到距離女兒河南岸不足一裡處,已建立一條壕溝防線。
很快的,何友仁所部便到達了既定位置,他將麾下將士排開列陣,同樣的,以戰車與拒馬交替在前,結成一道車陣,以守護麾下軍卒。
在車陣之前,就是密集的民夫軍壯,他們正在平川河穀之上,拚命的挖掘著壕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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