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名為愛!
最後關頭,汪汪帶著工作人員和更多保安衝了進來,拉開各家媒體,生生給他們辟出了一條路。
一個保安抱起沈美茗匆匆前行,安音璿被護著頭跟在後麵,汪汪在一旁拉著他的胳膊快速離場。
跑過了安全通道,劇場後門停著兩輛保姆車,他跟沈美茗上的不是同一輛,剛一關門,他就抓著汪汪的胳膊說“跟著他們去醫院。”
離這最近的就是帝都醫院,汪汪安撫道“他們要送去帝都醫院,那裡搶救水平是一流的,咱們先回公司等消息吧,或者您想直接去周總家也可以。”
“去醫院。”他堅持道。
汪汪犯了難,自從白雁嵐自殺未遂那次之後肖權就特意囑咐過他,千萬彆讓安音璿摻和亂七八糟的事。
這次可好,又是負麵新聞,又是突發事件,又是帝都醫院,三大硬件條件全符合了,怎麼可能由著他去呢。
“那您看要不先跟肖總商量一下,要是他同意了咱們就過去。”汪汪可擔不起這責任,萬一在醫院又被卸了胳膊卸了腿,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再被人拍到跟梁緒一起,那就徹底說不清了。
安音璿現在什麼都不在乎,隻在乎沈美茗的安危,怒道“我說去醫院!”
汪汪拿出手機撥號,說道“我打給肖總了,問問?”
誰知連續撥了幾遍都沒人接,安音璿已經沒了耐心,起身就要拉車門下去,汪汪情急之下把他撲倒在座位上,衝司機吼道“兒童鎖鎖上!”
這樣不管他怎麼拉門都開不了了,汪汪帶著哭腔說道“安老師您真不能衝動,咱們去了又不能幫著做手術,也是在外麵乾等著,還不如先彆盲目跟著,看看什麼情況。等病情穩定了,再安排您去看不遲!”
他拗不過汪汪的蠻力,冷冷地說道“你現在不讓我去,回去你也彆乾了。”
汪汪委屈道“可我現在要讓您去了,肖總也得把我開了。”
就這樣,汪汪當了一路的人肉安全帶,把安音璿死死製住,總算是完整地送回了星雲。
安音璿的手機一路都在震,等汪汪撒了手,他才從兜裡掏出來看,梁緒和周寒給他打了無數電話。
車門打開,安音璿就要發飆,汪汪搶過手機,點了幾下捧到他麵前,說道“這就是今天發生騷亂的原因!”
他半信半疑地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這是社交網站一個公眾號寫的一段長文字,主題是起底不雅視頻中的另一位主角——梁緒。
梁緒本身沒有話題性,頂多算是個長得帥的青年企業家,發生再荒唐的事也不會主扒他。
但說起他的父母,話題性就帶起來了——他是梁峰和沈美茗的兒子。
而這篇文章的與眾不同之處在於,被扒對象是沈美茗,內容極其私密離奇。
據知情人士說,早在十幾年前梁峰和沈美茗的婚姻已是名存實亡,原因是沈美茗給袁淵那部獲獎電影唱了主題曲之後,便拋夫棄子出軌了,一年後育有一女,袁曦。
好景不長,袁曦被查出有先天性自閉症,沈美茗再度上演了拋夫棄子的橋段,回到了原來的家庭。
這就是全部內容。
這些事情都有理有據,沈美茗正如文中所寫,自懷孕那年便不再頻繁出現在銀幕上,隻有每一年的春晚還與梁峰攜手合作。
緊接著有大量媒體開始深入剖析事件始末,分析梁緒,青春期家裡陡生變故,缺少母愛,所以長成了現在這副乖戾的個性。
而一直深居簡出的袁淵父女也重回眾人視線,成為了聲討者在網絡中謾罵的依據。
所有的時間點都對得上,所有的細節都符合邏輯,一石激起千層浪。
民眾有種被欺騙感情的憤怒,每年在春節都會看著這對老一輩銀幕情侶情深意濃地合唱合奏秀恩愛。
結果呢,原來騙了大家十幾年,全都是假的、做給人看的,二人形象粉碎性崩塌。
安音璿攥著手機的骨節泛白,下車徑直走向了肖權辦公室,一推開門,果然是兩個熟悉的人。
陳郡山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肖權則對著電腦在看什麼。
“你可算回來了。”陳郡山麵色凝重,問道“沈老師什麼情況?”
他也是沈美茗的學生,兩人交情甚至比安音璿還深,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意外,他的焦急不是裝出來的。
安音璿走到肖權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上,質問道“那是我的老師,她就倒在我懷裡,你居然讓我棄她不顧?我還是個人麼!”
肖權把電腦轉過來,屏幕上已經全是他抱著沈美茗一身血的照片,各種角度都有。
“把你拉回來是汪汪的個人行為,但如果他請示我,我也會同意你先回來,梁緒已經到醫院了,你幫不上忙還添亂,去乾什麼?”
他看都沒看,用力合上了筆電,問道“這篇報道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已經控製了輿論麼?”
“我控製的是你的輿論,我控製不了彆人的,讓遊非再一次給你頂包已經是我在最大限度保護你。你覺得我無所不能?什麼都能解決?我不是,我隻是一間小小的娛樂公司裡一個小小的總裁。”肖權點了一根煙,說道“你還不如去質問周寒。”
在肖權眼裡,保住他的名譽是一切措施的第一順位,就像幾年前的醜聞重演,當時陸悅揚隻有唱片約在星雲,所以肖權根本不會在乎他的死活,如同今日,隻要能撇清安音璿,其他人會遭受怎樣的誤解和對待,肖權一律不關心。
無論是肖權還是汪汪,都是各司其職各儘其責,他又能賴誰,現在隻能把前因後果問清楚。
“誰乾的?”
肖權猛吸幾口煙,從不雅視頻被曝光以來,他幾乎就沒睡過覺,現在也是疲憊不堪,說道“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麵,但我猜可能是創聯的二股東,可能是落井下石的其他人,想把梁緒拉下馬的人多的是。應該問周寒問梁緒的問題,你都來問我,我怎麼給你解答?”
“那好,我問你一個你可以解答的問題。”安音璿冷冷地說“我就要被擇乾淨了,變成了單純的受害者,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肖權沉著應付道“第一,沈老師跟梁峰多少年前就分居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我不知道她跟袁導的關係,也不知道她就是那個孩子的媽,所以這篇報道跟我沒關係。第二,現在梁緒和沈美茗是牆倒眾人推,我沒能力也沒必要去阻止,既然你已經脫出來了,我不會去繼續乾預這件事。”
“你會的。”他太了解肖權了,這件事被曝光之後,肖權一定會揪著替身這件事不放手,引導媒體大肆渲染“梁緒對安音璿求而不得,所以找來遊非當替身”的說法,做實不雅視頻主角是梁緒和遊非。
“你會為了我不擇手段地把彆人推進深淵。”
“對,我會讓人寫梁緒暗戀沈美茗的學生安音璿未果,隻能找來遊非當替身,借此把你洗得一乾二淨。”肖權目光淩厲地看向他,說道“所以你確實應該感謝我。”
眼看兩人馬上就要吵起來,陳郡山趕緊說道“沈老師吐了這麼多血,不管是什麼病,應該都很嚴重,要不我先去趟醫院,有什麼情況我聯係你們。”
肖權擺擺手示意他去,安音璿知道自己去不成,囑咐道“你到了就打給我。”
他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聯係周寒,不然肖權就大眼瞪小眼地盯著他。
陳郡山驅車來到帝都醫院,門口已經被媒體圍得水泄不通,他怕被人盯上,便繞到了地下停車場,停好車給白雁嵐打了個電話。
白雁嵐和陸悅揚都在醫院,他問清楚地方之後直奔搶救室。
陸悅揚拜托了他小媽夏醫生,把手術室臨時安排在了國際部,還有專門的保安把守,絕不會放進來一個無關人員。
陳郡山從電梯出來,就看見白雁嵐站在門口等他,他小跑過去問道“現在怎麼樣?”
白雁嵐帶他進了單獨的家屬站,陸悅揚也在。
“我們倆來的時候沈姨還在急診,悅揚讓夏醫生主刀,現在還沒出來,梁緒在裡麵簽字。”白雁嵐說話很鎮定,但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陳郡山點點頭,問道“是什麼病?”
白雁嵐眼睛又紅了,說道“進來的時候沈姨已經沒有意識了,醫生臨時做了一個etct,是胃部腫瘤。具體良性還是惡性,得等開了刀先止血,然後再看。”
“你們之前不知道她的病?”都到了吐血的程度,幾乎能確定就是惡性,隻是沈老師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嗎?
“沒有。”白雁嵐敘述道“梁緒來的時候都是懵的,她連親兒子都沒說。”
“那袁導的事……”被爆料的那個時間,因為段殤去世,他剛剛辦理了退學去全國旅行,對事件始末並不清楚。
白雁嵐搖搖頭道“我們都不清楚,隻知道梁緒上高中那兩年沈姨確實沒在身邊,他是跟著他爸過的,後來出國留學之前沈姨又把他接回去了。”
這件事的知情人隻有他媽和王小易的媽,本來方青怡要過來,被他製止了,一切都等人醒了再說。白雁嵐歎了口氣道
“可能梁緒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個妹妹。”
陳郡山不禁唏噓,他拿了瓶礦泉水坐下來,說道“那我在這等手術結束。”
“安音璿就這麼把沈老師丟下自己先跑了?”白雁嵐的語氣有些氣憤。
陳郡山解釋道“肖權不可能讓他來的,你彆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其實從網上曝光的那些現場照片和視頻,不難看出安音璿發自內心的焦急與絕望,但白雁嵐就是對他有意見,冷哼一聲道“他總是身不由己。”
陳郡山沒再說什麼,倒是陸悅揚突然說道“在這等著意義不大,管梁緒要個鑰匙,不然我們去翻翻她家裡有沒有之前看病的病曆?找到就拿回來給大夫。”
白雁嵐也覺得這樣效率更高,對陳郡山說道
“陳老師,那我們待會兒回來,手術完了給我打電話。有安保人員在外麵守著,你不用擔心有人進來。”
兩人走後,陳郡山便一個人坐在了偌大的家屬站裡。屋裡有幾排椅子,一個茶水間,安靜得甚至能聽見白熾燈“呲啦呲啦”的響聲。
他伸出手指算了算,沈美茗今年五十四歲,教了二十八年學生,帶出過喬詩嶼、段殤還有安音璿,一輩子為人師表,卻落入這般田地。
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