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顥縱身竄上教坊司屋頂,輕車熟路摸到角落裡那間不起眼小院子,他下意識摸摸左臂嘴角不自覺勾起抹輕笑。
就在進上都城前一天夜裡,他曾偷偷摸進宮內查探情況,路過東宮時被禁衛軍發現倉皇逃進教坊司內。
他做夢都沒想到那個拿釵子傷他的女子竟就是他煞費苦心要找的宋姑娘。
不知是造化弄人還是天意如此,冥冥中似乎早有雙手將他們二人拉在一起,隻是他從未想到,追求女子贏得佳人芳心竟如此之難。
他本想趁著夜色瞧瞧小丫頭片子在乾什麼,可沒想到那小院裡漆黑一片,想必人還未歸。一時間心裡悶得緊,便抄起酒壇慢慢啜飲起來,辛辣液體順喉嚨而下,胸前不禁燒出陣陣灼熱。
“嘶!”
上回他逃進教坊司正巧碰上那小丫頭片子還院裡的大樹下藏著什麼,剛才撬開一看竟是好幾壇酒,他便隨手抄了一壇,隻沒想到這酒竟然這麼烈!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銀盤似的月亮越來越大,漸漸地蒙上了一層層霧氣,他酒力甚好眼前竟也開始朦朧起來。
“吱呀!”
木門聲在寂靜深夜顯得格外刺耳,隻見那門縫中忽探出顆腦袋來,元顥看清來人後瞬間便來了精神。
宋從安閃身竄進小院,見屋內漆黑一片方才躡手躡腳將身後藥簍放下,複又將那藥簍中草藥仔細鋪開這才拍拍手進了房。
少時屋內亮起燭火,也依稀有女子聲音傳出。
見那小丫頭片子安然歸家,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地,他起身拎著酒壇縱身一躍,沒曾想重心不穩一個趔趄竟跌倒在抄手遊廊之上。
“哐當”
隻刹那間對麵屋內就亮起燈光,此刻元顥一身酒氣跌坐地上,腳邊是摔碎了的酒壇,那青色長袍也被酒水浸濕一大片,來不及多想他起身躲進旁邊小屋內。
一聲貓叫劃破長空,緊接著是女子淒厲的叫聲。
“了了!了了??”
宋嬤嬤聲音在門外響起。
“嬤嬤我在!”
“你大半夜在浴室鬨什麼呢?這又摔酒壇子又驚叫的?是要嚇死我才好嗎?”
宋從安整個人浸在浴桶中,隻留了顆頭在水麵,她雙手在水下緊緊捂著胸前,一顆杏眼死死地瞪著元顥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把眼睛閉起來!要讓我發現你偷看我一定殺了你!”
“咚咚咚!”
“了了!”
她一麵監督元顥一麵看向門口,
“嬤嬤……剛才有隻老鼠跑過……我抄了個酒壇子砸它,那東西竟然又跑了回來,烏團兒剛將它捉住了。”
忽聽“吱呀”一聲門開,宋嬤嬤抱著胳膊走進浴室,烏團兒噌的從門縫跳了出去。
宋嬤嬤蹙眉扇著眼前霧氣:“不是我說,你要真想開什麼藥鋪就儘早離開,彆天天賴在教坊司裡占朝廷便宜,要讓上頭知道我可保不了你!”
見宋嬤嬤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宋從安從插屏後探出腦袋:“嘿嘿……嬤嬤,您都快將熱氣散儘了。”
“我瞧還是散儘了好,你不瞅瞅自己那臉,都快成猴屁股了,這天還熱著呐趕緊洗了就出來罷,仔細暈倒在裡頭再著了涼。”
“曉得了,嬤嬤回去歇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