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少爺不說話又道：“少爺您不知那禦街樹梢全都紮了錦緞，就是為您大婚準備的。”
“那禦街便在新門裡後頭，宋姑娘準定瞧見了，這會子估計連腸子都悔青了，一想到這我心中那口悶氣便暢快許多！”陶禧憤憤道。
元顥這才回頭，笑著捏捏陶禧還稚氣未脫那張圓臉：“你啊你！彆整日裡想些有的沒的，你家少爺是什麼樣人你心裡還不清楚？”
又替陶禧理了衣襟：“你們兩個且去罷！”
……
翌日醜時，夜色沉沉，天色如墨，忽聽木魚聲響，有僧人高聲呼和：“天色晴朗——”。
原本萬籟俱寂上都城漸漸開始蘇醒。
宋從安從被窩中探出手，摸了好幾把才將衣裳拽入被褥中，還未穿好就聽敲門聲響：“姑娘醒了嗎？”
她應聲，青梧端熱水進門。
“今個兒姐姐起得倒早。”宋從安接過還冒著熱氣毛巾笑著看青梧。
“姑娘，這些日子是青梧不好，被外頭新鮮玩意迷了眼忘了規矩。”
宋從安一激靈，探身打量青梧見她眼圈通紅忙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彆嚇我，怎麼沒來由轉性了？”
“姑娘少打趣我，宋嬤嬤是讓我照顧姑娘的，可這些日子倒是姑娘照顧我多些，這世上本沒有主子照顧下人的理。”
她知曉是昨日那句賴床惹的禍，忙挽起青梧胳膊：“我的好姐姐，昨個兒我開玩笑呐，有你陪著我那是我的福氣。”
青梧破涕為笑仰頭看她：“姑娘說得可是真話？”
“真！那可比珍珠還真！”宋從安見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又捏了捏她鼻梁：“我的好姐姐可彆再哭了，回頭咱們起了個大早再趕了個晚集！”
青梧抬手把臉上淚一抹就拉她去梳頭，過了一炷香時間都收拾妥當，外頭還是黑漆漆一片，二人冒著夜色出門，在路邊小攤買了糍糕又喝了碗熱乎乎丁香小餛飩這才一徑向碼頭去了。
時值冬日，天本就亮得更晚些，隻出了永定門還未走上多久便見遠處一片燈影晃動，在江邊魚肚白色天空映襯下倒顯得熱鬨非凡，號子聲、叫賣聲依稀可聞，襯得上都城都顯出幾分寂寥來。
二人挎在一道向前走，身邊不時有滿載而歸百姓駕驢車回城，黑暗中忽有輛驢車停下，隻聽一婦人高聲喊道：“宋掌櫃！青姑娘！”
“是張嬸子！”還打著哈欠青梧來了精神。
“呦！我打老遠就瞧見兩個姑娘縮在一道，還跟文哥兒說那身影像極了你們二人，沒想到還真是！”
宋從安忙福身卻被張嬸子架起來：“彆彆彆！可彆這般見外，你們二人這是要去碼頭？”
“嬸子！我家姑娘想買些蛤蜊，聽說碼頭有便過去瞧瞧。”
張嬸子拉起宋從安手：“宋掌櫃喜歡吃那個？早說了我給你們帶來便是，這樣冷的天巴巴跑去碼頭做什麼？那兒粗人多彆叫人平白無故冒犯了去。”
宋從安笑道：“多謝張嬸子好意，我是想尋些蜃炭，聽那報恩寺裡的和尚說南方海邊多些，便想去碼頭碰碰運氣。”
“蜃炭？”
“宋掌櫃是想用蛤蜊殼做蜃灰？”張文州從後頭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