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上神瑤光!
下了船,又上了一輛馬車,兜兜轉轉不知幾時,進了一個幻境。
與人間的凋零寂寥不同,這裡很熱鬨,到處都是攤販,叫賣聲不斷,華胥遠遠看到糖人和油餅就兩眼放光,拉著卞南就衝過去了。
江岄耳邊聽著熙熙攘攘的人聲,明知道是假的,卻也能感受到熱鬨與歡喜,方才的陰鬱的煩悶漸漸消散,心情放鬆下來。
他眨了眨眼睛,心下有些悸動,轉過身對浮黎道“浮黎,謝謝你。”
還從未有人對他這麼好。
浮黎眸光清亮,麵含暖色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江岄一襲素衣雪裳,清絕如畫,隨意循著香氣在一處店家落腳,坐下來,對身邊人道“這裡什麼都有嗎?”
浮黎坐下來,淡淡瞥了一眼江岄,點點頭道“嗯。”
江岄抿了抿唇,隨即對著大廳溫聲道“六碗素水餃,先上兩碗,有勞。”
半盞茶的功夫,一個夥計打扮的人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水餃過來,還沒走到近前,隻覺眼前藍光一閃,手中的碗碟已穩穩地落到桌上。
浮黎麵無表情的推了一碗送到江岄跟前,道“下去吧。”
“是。”來人低下頭拱了拱手,餘光瞥了一眼江岄。
江岄聽著聲音感覺有些異樣,眉宇間沉凝了一下,又不知哪裡不對勁,隻輕輕甩了甩頭。
浮黎立時伸出手,探了探江岄的手腕,問道“怎麼了?”
靈氣如一絲沁涼的風,從靈脈緩緩而上,在江岄心頭拂過,他笑了笑,麵上一軟,說不出的飄逸清華,道“沒事沒事,許是今日起的太早,有些倦怠罷了。”
說著他緩緩抽回手,端起桌上熱氣騰騰的碗,湊近聞了一下,讚歎道“好香。”
江岄連湯帶水全數吃完,放下碗筷,浮黎隻抿了一口湯水,便麵無表情的推到了一邊。
等了其餘幾人匆匆趕來,烏雲珠與卞南盛了江岄的好意,卻沒有動筷,玄光隻嘗了一口,便推給了旁邊狼吞虎咽的華胥。
華胥從碗中抬起臉,嘴上油汪汪的,圓溜溜的眼睛盯著玄光,見他把碗推過來,立時笑顏如花,脆聲道了句謝,便又埋頭大快朵頤。
玄光似是被這笑晃了眼睛,耳朵一熱,彆過臉去,哼聲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跟蠢豬沒兩樣。”
卞南聞言眉間一沉,華胥倒沒什麼反應。
之後幾人逛了一圈,便又去了一處山穀。
這裡是仿照絕跡做的幻境,山巒起伏間,綠意蔥翠,就連江岄的小茅屋都仿製的一模一樣,卻沒有夕顏花,隻有滿山不知名的野花隨風搖曳,爭豔鬥絕。
江岄已然滿足,他喜歡這樣清幽的地方,將整個身子倒在草地上,頭枕著手臂,眉梢揚起,麵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浮黎站在他的身側,淡漠清冷之至,饒是幻境中的日光鍍在他的身上,也不能融去半分冰霜,負手而立,影子拖在身後,像枷鎖一般,蓋住旁邊那人。
卞南在兩人身後眸光沉沉,薄唇微微緊抿了一分,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下棋者布局,落子無悔。
憑什麼算計上神,置上神於死地之人,竟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與他並肩而立。
這兩兄弟,真不愧是一個娘生的,都是心狠手辣、不仁不義之徒。
煙火早已布置好,江岄拿著坐等的工具,摸索著,開始製作孔明燈,原先在絕跡那三年,每到除夕,他都是獨自一人,聽著花妖們嘰嘰喳喳的吵鬨聲,製燈放燈再將燃儘的殘燈收回。
他坐在地上,白衣流瀉,一邊糊著燈,一邊對浮黎道“以往我都是自己題字的,如今我眼睛看不見了,隻能麻煩你了。”
浮黎看著眼前低著頭神情無比溫柔的人,仿佛山河失色,一瞬間有些失神。
“好。”許久,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要題什麼?”
江岄一怔,喃喃道“往年都是為邀月祈福,今日不在絕跡,我也不知道該題什麼了,不如順你自己心意吧,寓意好些便可。”
“好。”
幻境中的天空瞬間沉如墨色,依稀亮起璀璨的星光,漫天的煙火又將其掩蓋,浮黎與江岄一起將燈放入夜空。
華胥正在草地上滾得開心,玄光在一旁陰陽怪氣的捉弄他,卞南則站在一側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日光散去的那一瞬間,三人均抬起頭,麵上的神情有驚喜、有詫異、有沉重。